观天象,答应你做这国师之位,建立钦天监,佑一方风调雨顺,是不忍百姓民不聊生。岂是看你刮骨吸髓,居功自傲,残害百姓!你算什么狗屁皇帝?”
宽大厚重斗篷之下,他声音苍老,面容却年轻。“你这昏君!哪怕不让我走,也休想让我屈服!”皇帝平静道:“能不能长生不老,试试不就知道了?”“朕是真龙天子,朕能长生不老,是这世间福分!”“放你的狗屁!"国师怒道,“你残害忠良,听信谗言,奸佞阿谀奉承,迎合你的话你就喜欢,真心实意谏言却换得满门抄斩。我问你,这样的国家,要怎公活下去!”
他狠狠一杵,将手中法杖折为两截,浑天仪滚落,碎为一片片残渣。“来人。“皇帝眉头轻皱,“将国师带下去,让他好好想想,什么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什么又不该管。”
“考虑清楚了,再带来。”
“我呸!"国师挣扎,“你这昏君,你为奸臣蒙蔽,你凭何做国君!国恒亡,国恒亡啊!”
皇帝命人将其押入牢狱,一日未想明白,一日不得踏出。国师常独坐石凳,一方窗口漏入微光,看日升月落,朝始暮去。明月高悬,熠熠生辉。
生得再高,又有什么用?
一方草席,一碗清水,他日益消瘦,身躯枯瘦柴骨,无法支撑厚重斗篷,整个人包裹其中,垂垂暮老。
皇帝曾言,他不过一介做法神棍,唯一用处,唯有祭祀典礼,开坛做法,讨神欢欣。
这一介神棍,未曾妄自菲薄,不眠不休,泼笔落墨,写下一生之叹,求得一朝明君。
当今圣上,枉为一代君王,高坐明堂之上,却信奸臣谗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夜他一如往常,望天上悬月,有人卸下铁链,推门走入:“国师,陛下说他已是想明白,还说您坚贞不屈,有大用之才,特来请您前去,有要事议谈。”付……么?“国师激动站起,只俯耳相听,“你说什么?麻….再说一遍。”
侍从笑着道:“陛下说,他已痛彻心扉,邀您前去商议。”“好……好……“国师手臂颤抖,颤巍行至门外,空洞眼眶,汩汩涌出血泪,“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他快步来到殿前,步履匆忙,以至枯柴之身摔跤,砸在台阶上。国师额角流下鲜血,浑然不觉痛,唤道:“陛下。”皇帝负手立于珠帘后,笑道,“国师你来了?”“陛下万岁,万万岁。“他恭敬行礼,一双手捧起,将精心准备策论献上,解释道,“最近水涝严重,若是想合理治理,还得…皇帝看向他模样,微微一愣。
不知何时瞎掉双眼,空荡荡一片,透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痴狂,被鲜血覆盖后,尤为骇人。
皇帝沉思片刻,抬起手,将破旧手册打落地,看着国师问道:“朕昨夜做了个梦,梦里有位田螺姑娘,她说朕命不久矣,这是何意?”“如此不祥之梦,是否需要举办一场祭祀典礼,祛除秽祟?”单薄之脊弃于尘间,枯黄老去,国骨坍塌,长篇大论不值一提,犹孝鬼神敬山河,该国,何以解救?
“这就是您的要事?"他跪下身,将旧册拢入怀,缓缓站起,“臣……不知。”“怎么可能,你神通广大,怎会不知?”
曾经,他坚信有补天之能,要挣破天下束缚。如今,却只摇摇头,道:“我并无才能。”皇帝眉头不展:“如此祸端,看来炼制丹药的日程,要提前了。”他指向国师,“朕问你,你想好了吗?”
“臣……“国师低垂头,“没有想法。”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你就不怕,朕以一个祸国殃民,妖道之罪治你吗?”
“你能够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你神通广大,有这个能力,为何不用?”“为朕做事,你可以获得一生荣华富贵,究竞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国师只是平静道:“我从不被这些蒙蔽双眼。”“你竞敢含沙射影朕?"皇帝愤怒至极,挥袖道,“好!”“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既然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朕也只好成全你!”“来人。“浩荡权威负压,寸气难喘,皇帝吩咐道,“蠹政害民,欺君误国,如此妖道,留不得。”
“罢免国师之位,明日,即刑!”
一日呼声高起,人们聚于城门,只知上面,挂着黑压压之影,无人知其犯何罪,宽松斗篷迎风招展,犹似贬谪之枯骨。于是随众人喊:“妖道,杀死他!妖道,杀死他!”金阳徐徐上,野草连天生辉,映照山河间。“原来他是妖道,赶紧烧死他!不能让他再害人了!”传说中,三阳真火烧尽妖道,方可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国师高悬城门之上,面无动容,眼角清泪落下,碎于风中。“我白祝一脉清白活一世,却不能清白的走。”他仰头大笑,瞪目斥责:“天啊,为何你也有眼无珠,助纣为虐!”烈阳遍处燃烧,寸寸染上城门旗帜,他一字一句,咬牙吞下血,“六月飞雪,冬至亢寒,三载沉云蔽日,不复天日。”“叫青天,将这浊世洗净为好!”
六月飞雪。
冬至亢旱。
三载沉云蔽日。
不复天日。
沧海桑田,泱泱大风永不绝,英雄豪杰无数,江东水去又复来,谁又在乎对错。年少的意气沧海一粟,足以支撑这一生冗长。脚下火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