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再静片刻,林序秋语气几近哀求:“可否让我再诊一次呢?我是真的想弥补,就当是让我心安……”
任映真闻言冷笑:“叫你心安?”
“……是我说错话了,求你了。”
【?哪来的狗】
“……可以。”任映真伸出手腕给他:“但你需得发誓,今日所见,不可出口,不可入耳,绝不可为第三人知。做得到吗?”
“我发誓!”他毫不犹豫道。
林序秋深吸一口气,伸手搭脉。很快,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出去吧,林公子。”任映真说:“这次别再忘记你对我发过誓。”
【很久没见到这种弹幕都是哭声一片的大场面了】
【看这角色的表情他是彻底崩溃了,这比死在昨天晚上还难受呢】
【我就说过了A07纯种坏比啊一直就喜欢杀人诛心!】
【呜呜呜呜傻孩子根本不想被救了吧看着好难受】
【我得了一种看见你们觉得任映真好骗好玩好可怜就浑身难受的病】
任映真看着他应了一声,几乎踉跄地退了出去。门轻轻掩上。他往后靠坐在椅背上,在心底慢慢笑了一下。
我才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
“任映真”这个人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太沉重。这场演出的谢幕时间已经注定,那么任映真是一定要把这担子往外分分的,至于这些被选中的幸运儿怎么想,可不是他会去考虑的事情。
陈在溪之流活在被索命的恐惧里就很好,而对尚有良知的人,任映真有另一种处理办法——就像现在这样。
我让你亲眼看到你造成了怎样无法挽回的后果;我让你亲耳听到迟来的歉意已多么苍白无力;作为医者的你束手无策,且连真相公之于众,为你亏欠的对象寻求一线生机的机会也被我亲手掐灭了。
不会给你任何弥补的机会,不会接受你的忏悔,你也无法再做任何事情。这将比任何报复都漫长,任何刑罚都沉重。
当然,一句“没关系”就可以轻飘飘将这件事揭过,但任映真是不会施舍给他的。
窗外的光投下来,他轻轻闭上眼。
对于“任映真”而言,恩怨情仇都已经淡去。在故事的最开始,他也并非天性凉薄至此的人,只是如果要考虑得面面俱到太累了。某个瞬间,他的灵魂好像与这具躯壳原本的主人共鸣、重叠,都在一点点被抽空某样东西。
我已经不再畏惧死亡。
因为这一生该还的都还了。
我接受一切的发生,因为这就是最公平的结果。
次日午后,一行人休整完毕,重新回到岗位上的春鹂秋雁睡饱后也是容光焕发。车厢内宽敞舒适,任映真掀起眼帘,左边坐着萧承钰,右边坐着应拭雪。这两人说话不避着他,不如说,已经把“纪明月”的马车当个临时会议室了。
“……婚约之事自然作罢。”萧承钰说:“只是可惜纪家这一辈适婚的女子,除了明月再无旁人。是萧氏与我年纪相仿的旁支姐妹也早已定亲。联姻的路算是暂时断了。”
话虽如此,任映真没听出太多惋惜。
“萧伯父前日来信,字里行间倒似对我颇为属意。”应拭雪难得调侃。
“他那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萧承钰想也没想便接口道:“你我之间,怎么可能?”
应拭雪唇角似弯了弯。任映真知道她没说话就是默认。
玄镜台监察使是武官官职,她的姻缘将来必是圣上钦点,同样配个武将,也便维系各方平衡。嫁入商贾之家,于公于私都绝非明智之选。这是连江湖人也明白的道理。
应拭雪道:“阿溱、你笑什么?你师父生前就没给你定下婚约吗?”
任映真摇头,故作遗憾地轻松道:“唉、这便不巧了。可惜我既无官职在身,家里也没有产业要继承。”
两人失笑,听懂他是浑不在意。
连日赶路,约莫申时前后,萧家的车队缓缓驶入衍州城东门。
比起历经动荡的栖风城,此地街市繁华有序得多,人流如织,叫卖不绝。马车载着三人径直驶向城西一条相对清静的街道,最终在一座门脸古朴的铺面前停下。
匾额三字上书:
通珍记。
车刚停稳,一管事模样的清瘦女子便带着两名伙计快步迎上来,对几人恭敬行礼:“萧公子,应大人,一路辛苦。小的是铺子里管事,姓陈。老爷和夫人早已吩咐下来,说小姐旅途劳顿,请您几位务必先到后头雅院歇息,一应物品都已备妥,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小人便是。。”
任映真一抬眼,对上这位陈管事的视线。
明亮的绿色,春日枝条的新芽。
这通珍记里每一不知内情之人,都是以如此真挚关切的心情面对纪明月的。他通过这些人的丝线也能侧面得知,纪溱绝不会是性格骄纵之人。
他这厢还没说什么,陈管事那边已经红了眼眶,侧身让路:“瞧我,光顾着说话,在这挡着路了……小姐快快里面请!您第一次独自出这么远的门,老爷和夫人嘴上不说,心里不知惦记成什么样儿……如今看见您平平安安回来,我这颗心才算落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