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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峦见春晖(七)(2 / 2)

,马绝不可能攀上去。萧绥将乌金拴在一棵梧桐树下,随后转身往山坡攀去。

乱石锋利,泥土松散,她一路借着树根和石缝攀援而上。走了片刻,额角汗水已顺着鬓边滚落。她抬起袖口,草草拭了一把。再抬头时,山风扑面,眼前的松树枝影间,赫然显出一个身影,正是贺兰暄。贺兰暄倚坐在树下的石头上,额前几缕碎发散落,遮住半边眼角。衣衫沾满尘泥,膝头上还有刮破的痕迹,看上去狼狈不堪。可这一切都压不住他眼神里的光亮一-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眼巴巴地望着她。“阿绥,真的是你啊!!"他声音里带着喘息,笑意却毫不掩饰,像是劫后余生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喜意从眼底漫上来,笑得干净而真切。萧绥心中的焦灼与慌乱在见到贺兰暄的刹那一扫而空。慌没了,只余下一腔怒火。

她左腿大喇喇地往前跨了半步,踩在一块碎石上,鞋底碾着石屑:“长本事了?连招呼都不打,就敢偷偷溜出城?”她双手稳按胯侧,整个人显出一副气势逼人地压迫感:“私自出城是何罪,你知道吗?你若是我手底下的兵士,按军法处置,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她的语调冷得像刀锋,不带半分情绪起伏。粗重的喘息从胸腔里挤出来,每一下都像在提醒对方这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真切切地愤怒。这把刀锋同时刨开了贺兰璋旧日的记忆,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数月前初入公主府的日子一一那时的训斥,那种羞愧与无处可逃的惶恐,全在此刻被重新唤醒。

他低着头,不敢与萧绥对视,手上却怯怯地扯了扯她的衣摆,小心翼翼地动作像是在告饶。

萧绥不耐烦地一侧身,将衣摆从他手里抽回,厉声继续道:“少跟我装可怜!我叫你跟着卫彦昭,为什么不听?就算有千般理由要出城,也该打一声招呼,为什么要莽撞行事?”

贺兰暄声音小得像是被压扁了一般,带着些结结巴巴的辩解:“师父不会允许我去的,要是告诉他,万一出事,少不了要连累他担责。所以我想,不如自己悄悄去把事办了,好过一一”

话未说完,萧绥一瞪眼,冷嘲道:“哦?你倒是想得挺周全的,那我是不是应该替他夸你几句?”

贺兰暄委委屈屈的一抿唇,没敢接话。

她皱着眉,盯他半响,忽地沉声道:“怎么还不起来?要我亲自请你吗?”他抬起头,眼睛眨了眨:“我脚扭了。”

这话一出口,萧绥心口像被泼下一盆冷水,火气登时灭了个干净,反倒生出几分手足无措。她静了片刻,蹲下身,作势要伸手去撩他的裤腿:“哪边扭了?”

贺兰璋主动掀开右脚的裤管:“背篓里的东西太重,下坡时没掌握住重心,一时失脚,崴了一下。不算严重,本来想坐着缓缓,没想到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你在喊我。”

贺兰暄的双腿是受过重伤的,走平地都是勉强,更何况是爬这么陡峭的山坡。

萧绥目光凝在他脚踝上,只见那处果然泛着红肿。看过脚踝,她又顺势将目光转向他身侧的竹背篓,背篓里装得满满当当,药草叶茎参差,带着山林的湿气与泥士气息。

趁着萧绥目光停留在药材上,贺兰暄献宝似的朝她探身过去,柔声道:“我今日运气极好。刚进山便遇见一位捕蛇人,他晓得我寻药,竟亲自带我去了采药郎的茅庐。那采药郎听说是为军中采买,二话不说,痛快将药交给了我。于是我才收了白笈、大黄,还意外得了一些极难寻得的龙骨。”萧绥心头五味杂陈,酸、气、无奈、怜惜都涌在一处。她抬眼狠狠刮了他一眼,故意粗着声音凶他:“知道山里有蛇,还敢往林子里钻?”贺兰暄被凶得低下头,又忍不住讪讪一笑:“这不是没办法么。你好不容易才安定住民心,营里又士气正盛。若是这会儿缺了药,营里怨声载道事小,万一有些病没及时救治,发展成瘟,那才是真正地大问题。这些药虽然不多,但是若省着用,再撑大半月不成问题。等半个月后,或许就会有新的转机。”萧绥听着,心头像被针扎一样,酸软的爱意一点点漫上来。偏偏她面上冷硬不改:“从前也没发现你这般伶牙俐齿。”贺兰璋低着头不吭声,唇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她盯着他的笑容,胸口一滞,想要再凶他一句,却偏偏开不了口。目光落在他肿起的脚踝处时,她的怒意全散了,只剩下一股钝钝的不安。手指在掌心里蜷了又松,末了终于低声问道:"疼不疼?”贺兰璋倏地抬头,仰脸冲她笑:“不疼。”萧绥瞧着他那没心没肺的面庞,心口不由得一热。仿佛怕露怯似的,她下意识将目光撇开,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疼不疼都是活该。谁让你乱跑?这伤你自己好好记着,长个教训,若敢再胡来一次…她顿了顿,“我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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