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告辞。云皎注视着她的背影。
“这到底是怎么了?“误雪也有所察觉。
“哎呀,误雪。"云皎回过神来,眼睛一转,拍了拍误雪的手掌心,似不经意般忽然想到这桩事,笑吟吟道:“我尚有一事交代你。”“我在尝试一种术法,取名′替傀术′,是一种替换因果、同时还能操控那人的傀儡术,将自己的魂短暂剥离,作为魂引,吸引对方的魂魄,以此操控对方。如此,二魂合一,对方行事时,也在承替自己的因果。”实则她研发的本是单纯的剥魂术,临时多嫁接了一个傀儡术,导致听上去很像邪术。
果然,误雪一听就噎住了,毕竞这形容真的很阴险,“大王…”云皎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未理,只继续道:“只是如我这种血肉之躯,七情六欲过于蓬勃,施展起来太易出岔子,我几番尝试未果,你是树灵,情欲更为淡薄,可愿替我去琢磨琢磨?″
其实不然,云皎发觉如此耗用心神、牵系魂魄的术法,更需七情蓬勃,可…她好似真有些寡情,总是倾尽全力亦无法大成。此术她尝试开辟已久,已有数十年光阴,仍然无法融会贯通。可是,已没有时间了。
误雪虽有不明,却也向来不会拒绝云皎的嘱托,一沉吟,点头。“定不负大王所托。”
“我将此术传授于你。“云皎道,一顿,“若你无法参透,亦可寻白孤参谋,她是僵尸之身,魂魄与身躯相缠,同样不易受术法反噬。”“好。“误雪颔首。
大
霜寒雪冻,冬意愈深。
大王山虽还未落雪,寒意却已蔓延,风过处皆是凛冽萧瑟。与此同时,洞府之中,某些暗流也随之悄然涌动。云皎的夫君身子愈发不好,有小妖私传,说他这具凡人身躯近乎强弩之末,便惶恐至极,意图向大王进言,让大王替他去寻唐僧,割肉做药引,为之续命。
亦有流言,说大王早已暗自决意,必将擒来唐僧,取其血肉医治夫君。前者风声愈演愈烈,后者却很快销声匿迹。但谣言从不会如此听话,若能如此,必是有人在背后拨弄风云。“她”在有意压下对大王山、对大王不利的言论,却在助推那些关于大王夫君的议论。
而置身风暴漩涡,听起来快要不行、立马会鸣呼咽气的凡人夫君一一哪吒,眼下正老神在在倚在藤椅上,单手支颐,闭目浅憩。不过面色确然仍有苍白。
云皎方才喂了他一口饺子,见他这般倦怠,索性也懒得再伺候,手一翻便要搁下碗,自顾去榻上歇着,腕骨却在这时被人轻轻攥住。哪吒睁眼,瞧见她这副撂挑子的模样,无奈低笑:“那换我来喂夫人。”“谁叫你吃两口就膨胀起来,你啊你,还敢给我摆脸色瞧了。“云皎心安理得接受了投喂。
谁吃饺子吃得好好的,开始闭眼睛睡觉啊!哪吒不语,只一勺一勺舀起饺子,仔细吹凉,再稳稳送至她唇边。待她吃了几个,眉眼间的馋意渐散,他才凉凉开口:“谁叫夫人这般利用我。”
他如今是瞧着虚弱,不是如今就要死了,他不死不灭,云皎亦要长久与他相伴。
云皎一听,漂亮的杏眸眼波流转,伸手推他放下碗,自己也蛮横地挤进藤椅中与他挨着坐。
这张藤椅,还是云皎瞧他在偏殿躺得舒服,特意命小妖另置办了一张,放在自己寝殿之中的。
这样柔弱的夫君就能时时刻刻躺了。
也能给她躺躺,譬如眼下。
但哪吒身量比她长,原本就几乎占据了整个藤椅,她挤不下,最终被哪吒揽着腰抱坐在他腿上,两人身躯紧密相贴,严丝合缝贴在一起。“别乱动。“他低声道。
云皎终于寻到个舒适的姿势躺在他身上,整个脊背嵌入他怀中,被他的气息包裹。
凑得如此近,她方感知对方衣料下的身躯仍是温热的,淡淡的凉意,被殿内点的暖炭与诸多火灵石驱散。
“夫君说的是什么话?"此刻,她才慢悠悠回应他先前的反问,语气里颇有几分被戳穿也不在乎的慵懒,“所谓利用,得是你不知情的情况一一眼下看来,你不是猜到了吗?”
理直气壮。
哪吒的手臂环在她腹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感受到她柔软的身躯传来比他更炽热的温度。他垂眸看她,仅能瞧见她乌黑浓密的发。因在寝殿内,云皎散着发,丝丝缕缕的长发如绸缎铺散在他身上,时而蹭过他抬起的手,带来些许隐蔽的痒意。
哪吒心心觉,她此刻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做了“坏事"也不认账,却因此难得愿意袒露柔软,任他抚弄。并且,她还要假装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样。如此想象让他眼底掠过极淡的笑意,才要开口,忽又听她道:“要不,我真去给你弄点唐僧肉吃,你会快点好起来吗?怎么弄呢,我去问问猴哥,下回唐长老若是不小心蹭掉了块手皮,让他给我留着,回头给你炖汤喝,哈哈。”平静安宁的时刻,云皎总有自己的办法将其搅乱。“夫人。“忽略她不切实际的乱想,他知晓她根本不会打这种主意,却注意到她揶揄的玩笑中一一藏了另一句关切。
你会快点好起来吗?
他眸色深深,揽紧她的腰,低声耳语,唇覆在她耳畔:“倘若有一日,我真的撒手而去……夫人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