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孩误雪怕她腾云到半空栽下去,左右护持。但哪吒知晓,云皎眼看喝晕,实则是特意行慢在云里散酒意,像她这样警惕的妖王,放纵总是有度,晚些便会恢复如常。靠着他,也只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拥她入眠。今日见她言行始终向着孙悟空,竟那般亲密无间,哪吒有一瞬气到极致,心底生出恶劣的想法,她若在意谁,他便想杀了谁。一一原来这具凡躯根本不能压制下杀心,他隐隐意识到这件事。淤积千年的杀念始终萦于心头,无论他是仙是人,经久不散。但不许她目光旁落,一丝一念也不行,这样的心思又是真切的。她是他的夫人。
…至少,她此刻依靠的是他,她已开始习惯他在她身边,他又如此心想。云皎果真很快缓了过来,待落至大王山,她已行步如常带着他回寝殿。但误雪还是贴心地着人备了醒酒汤,让他端给云皎。他才舀一勺,低声唤她近前,云皎忽而也笑吟吟道:“莲之,你也再靠近止匕〃
云皎的寝殿亮堂华贵,但她并不喜日光,只在其内置放了硕大的夜明珠,并着精巧的烛台灯轮。
光影浮沉,少女倚在藤椅上,鬓边的茉莉如缀着的白星,却也比不过她眸色的清亮皎然。
哪吒托起玉碗的手紧了紧,声线却稳:“夫人,先将醒酒汤喝了。”“不行!“果然,云皎道。
她能纵容旁人偶尔的任性,可一旦她发了话,便不再准许置喙。但不巧,哪吒也从不是事事顺应之人,尤其他摸清她这点脾性,知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一一
云皎伸手一揽,强行扣着他的肩将他扯至身前。哪吒便顺势将玉碗搁去桌案,搂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喝了酒会发热,隔着衣料,他依旧能感受到掌心下肌肤的温热,使得他喉结微滚,眼神渐渐暗下来。
云皎看了他好半响,明珠的光映在她澄眸中,还有几分未全然消散的酣然醉意。
“莲之,夫君……她随口哼着,语气慵懒,“你这样笑,我的确不喜欢。”言罢,她抬手抚上他唇瓣,将他唇角的弧度往上提,如摆弄一尊精致玉像,复又吩咐道:“往后要这样笑,才分外娇艳!”哪吒垂眸看她,眸色郁郁,若有所思。
“夫人,你的酒未醒。“他道。
云皎坦然答:“醒了一半。”
是只醒了一半,若放在从前,云皎绝不会叫他看见此刻的模样。有一回她也微醺着,却不会如此率真。
但哪吒想,习惯原来也会像香气般侵蚀着她,刻意放低的姿态得到了回报,引诱得到了应有的回馈。
想通这点后他极轻地笑了一声。云皎却拧眉看他,仍觉不对,这笑得也太“阴险"了。
她不在乎他究竞有没有真心实意,可她觉得若他能露出那般情态,会很好看。
很快,云皎长睫一闪,主意漫上心头,朱唇轻弯。她知道如何让他露出那种笑,简单到甚至不需要什么心机,勾着他衣襟将他扯近,含弄了下他的唇。
哪吒呼吸微滞,下意识张唇,被她的舌尖轻轻探入。云皎自认已逐渐对亲吻这等事得心应手,微微抽身时,如愿见到他唇边勾起好看的弧度,凤眸也水盈含情。
颜若昆山雪玉的美少年,美到极致,已是雌雄莫辨,却又未失了他原本冷然的英气。直至此刻,寒霜初融,唇边还印了她今日抹的口脂,忽而变得活色生香。
“对了对了。“云皎唇边噙着自得笑意,“就是这样笑的。”哪吒静默须臾,眸色浮沉,……夫人,你亦知我。”在他日日观辨、引诱她的时刻,神思敏捷的妖王亦在反之探索,她显山不露水,平日从不言说她的发现。却在某一刻,以一种漫不经心、又令人心颤的姿态向他宣告一一
我找到你的软肋了。
云皎挑眉,没有说话,哪吒已将她搂紧,俯下身再去亲吻她。刻意擦着她唇际轻啄,莹润的口脂被他舔舐吞没,是方采摘的花露制成的朱色,但她恐吓他:“是丹砂,吃多了会死…唔。”云皎有很浅的唇珠,唇形圆润且饱满,含弄时哪吒偶尔会轻咬那儿,待她被吻得意乱情迷再轻舔她上唇,她会忍不住微微张口,让他索取更深。眼下也是,她的手臂攀附着他的脖颈,一时却比他还主动。微微醉意俨然让她心情极好,掌心轻轻压着他后颈不让他离开,她在享受着他的热烈,两颊渐渐浸染绯红,弯起的眼尾也起了迷离水雾。不再是被香粉浸染的渴求,是真切涌动的情潮。待到她被吻得轻喘,身上也被揉得渐软,哪吒想问她,贴着她唇角呢喃:“皎皎……
云皎如那夜般说:“嘘,别说话了。”
是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