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忠诚,从而对她痛下杀手。但徐策缨并不后悔,她虽格外珍视自己的生命,想要好好活下去,但那些她牵挂的人值得她拼上命一搏,否则,纵然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从北平到西安,从西安到北平,原本需要半年的路程她只跑了三个月。她离开北平的时候是萧瑟的暮秋,再回来,北平已成一个冰雪世界。三个月夜以继日地赶路,加上体内的毒素,使她虚弱不堪。徐策缨回到北平后,按照少年的话找到了他姐姐的住所。少年姐姐是随军医士,在见到弟弟后,从皮袋子里抓出一玄一银两条花蛇。少年叫姐姐其其格,姐姐叫少年阿拉坦。
过去的记忆一下子抓住徐策缨,原来眼前的两个人是娜仁的子女。当年,朱霰送这两个孩子到北平生活,没想到他们和宫苑扯上了关系。其其格拿来两只瓷碗,抓着蛇的三寸,强行将蛇的嘴打开,蛇露出尖锐的两颗尖牙,其其格将牙齿扣在碗壁,如此两次,取得毒液。其其格小心秤了毒液剂量,煮了一锅子厚粥,挑出一勺与毒液融合,和上蜂蜜和蜂蜡,搓成一颗龙眼大的丸子。她将解药交给徐策缨。徐策缨一愣,“只有一颗?”
其其格看了一眼徐策缨渗血的手腕,淡淡道:“两条蛇的毒液只够制一丸。你不该触碰毒血,虽延了他的性命,却损了自己寿数。”羯鼓眼泪汪汪,“真的只能制一丸?”
其其格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顾低头整理药具。羯鼓扯动徐策缨的袖子,“既是这样,少主人你把它吃了。不要管那个人了。“徐策缨默默将药丸收进袖子中,转身离开。在徐策缨就要跨出房门之际,其其格道:“你的毒性不知为何被压制住了。只要你能再熬过三个月,我就可以再提取毒液为你制药。”徐策缨回头,“只要撑过这三个月?”
其其格轻叹了一口气,“是,三个月,蛇毒液就会再生。”“谢谢你,其其格。"徐策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入夜,徐策缨走进朱霰的寝宫。三个月不见,不止她瘦成猴,连朱霰也瘦了一大圈。徐策缨跪在床边,低唤:“四哥,清圆回来了。”床上的朱霰不动,只是眼球快速转动了一下。徐策缨坐到榻上,扶起朱霰,让他靠在她怀里,拿出药丸,正想塞进朱霰的口中。房梁上落下一条纤细的人影。是悄悄跟过来的羯鼓。羯鼓一把抢过徐策缨手中的药丸。
“少主人,不能给他吃。他吃了,你就要死了!”“你也听见了,只要我熬过三个月,其其格就能再制成一颗解药。就算熬不到其其格制成解药,我也不过是少活了两个月。我下一次服药应当在五个月之后,我的解药都给了妙乐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徐策缨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决绝,摊开手,“羯鼓,把药给我!”羯鼓不动。
徐策缨动了怒,“不给我就立马给我滚回西安。”羯鼓抽抽搭搭,一颗一颗眼泪掉下来,慢慢靠近徐策缨,将药丸给她。徐策缨试着将药丸塞进朱霰嘴里,却发现根本喂不进去。“羯鼓,去取些水。”
羯鼓转身去倒茶水。
趁羯鼓转身之际,徐策缨将药丸塞进自己嘴里,放下朱霰,俯下身,将药丸咬碎,嘴对嘴喂给朱霰。朱霰似乎有了知觉,慢慢吸吮着。看着朱霰的喉结一上一下滚动,长久以来的不安在腔内烟消云散。喂完最后一口,朱霰睁开了眼睛。
朱霰看着近在眼前的徐策缨,眼神从迷惑逐渐转向柔情。徐策缨堕下一滴泪,正好滴进朱霰乌黑深邃的目光中。朱霰梦呓般喊一声:“福桂。”
徐策缨哽咽回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