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落地兴海，你能陪嘉音来机场吗?顺便……我们一起吃个饭。弦外之音很明显了，周匪浅当即会意：“没问题。”程婉希和她道谢，安排了司机明天下午来接她们。通话结束，她把手机还给程嘉音，听她黏黏糊糊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低头把馄饨捞起来。
把碗端上中岛台，程嘉音坐到她对面。
电话打完了，她的手机放在一边，半个身子探到周匪浅面前，“怎么样？”“什么？“她低头看了眼馄饨，“你要吃吗？”“不是啊。“程嘉音重重地摇了摇头，“我妈啊，是不是很温柔？”她语气里带着之前从未有过的崇拜，似乎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认可。周匪浅回忆起刚第一次见到程婉希那次，在程家的别墅。比起林思珍那样的咄咄逼人，程婉希确实要好太多。遂点头，“嗯，你妈妈人很好。”
“对啊，所以我说嘛。“程嘉音得意伸出手指，在虚空中晃悠了几下，“我老豆他眼瞎。”
周匪浅往碗里加了点虾皮，敷衍着点头附和。程嘉音对她的配合表示非常满意，悬在空中的食指戳了戳她的碗，“好吃吗？”
她失笑，又去取了个小点的碗，把馄饨和汤匀了点给她：“吃吧。”“你比阿宴好多了。“程嘉音笑开，在这时候也不忘踩程钧宴一脚，“他吃宵夜的时候都让我看着，说小孩子不能吃。”“没良心。“周匪浅终于做出一次感情色彩明确的评价。程嘉音暴风点头以表认同。
她好像没有程钧宴口中那么难以相处，饭后还主动洗了碗。虽然水溅得到处都是，但还是认真又抹布擦了又擦。歹竹出好笋。
周匪浅咂舌。
程嘉音在她这里还算乖。
除了家里多出一个人之外，周匪浅没感觉到别的负担。第二天下午，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周匪浅的手机。那是程婉希安排过来的司机。
车已经停在楼下，她带着程嘉音和那一箱重得像是放了秤砣的行李去机场接机。
大概是因为要见到妈妈了，程嘉音从一大早就开始兴奋。但一上车，这种兴奋却转化成了一种异常的安静。她在车里晃悠着双腿，目光四下游走着。
车一停稳，她便嗖地跳下车，站在贵宾楼外左顾右盼。周匪浅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下车，只等着程婉希出现。手机震动，程钧宴发来信息：
【你带她去机场了？）
周匪浅：【嗯，四姐说让带她来接机。】
程钧宴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她还没等来回复，就听见旁边的程嘉音尖叫着朝门口冲去。
程婉希推着行李箱不紧不慢朝外走着，等女儿到了面前才蹲下。好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
周匪浅站在车旁，静静注视着她们。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程婉希才摘下墨镜，朝周匪浅笑笑。程钧宴还没回复，她只能暂时关上手机，“姐姐。”司机下车开门，趁她们入座的工夫把行李放进尾箱。程婉希坐在她旁边，面上的笑意收敛起来，“我们聊聊吧。”周匪浅一愣，当即反应过来。她要见面的目的大概和她是一样的。程婉希跟司机报了个地址，跟兴奋过头的女儿随便聊了几句，打发她戴上耳机自己玩。
安顿好程嘉音，她才压低了声音，对周匪浅道：“你和阿宴的事，我都知道了。”
周匪浅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而后露出公式化的笑：“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姐姐你知道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程婉希抬了抬手，“你们一开始就没有在谈恋爱吧？”
“我的意思是说……也许你们之间的大部分甚至所有，我都知道。”周匪浅不作声。
程婉希的笑意更深，可说话的语气却凉得像今天雨后的风：“你家的事、大学、还有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