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匪浅随手塞给他的果汁,被他成箱地囤着,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他还是不太喜欢那个甜得发腻的味道,但如果这背后有她的名字,那也不是难以接受。
门铃声把傅嘉珩的思绪拉回,他猛地关上冰箱门,扔下玻璃杯小跑到门口。一开门,面前的周匪浅靠在墙边皱眉,“怎么这么久?”他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拿着个玻璃杯难以下手的行为。于是干脆不说话,沉默着让她进来。
“想喝什么?"他还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水。”
周匪浅像是进了自己家,放下包往屋子里走。她径自坐在沙发上,等着傅嘉珩倒了水递给她。“有什么事吗?"他在她身边坐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她似笑非笑地反问。傅嘉珩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像是被冷不丁地戳了一下,他的语言系统突然宕机,过了很久才勉强开口答话:
….…可以,随时都可以找我。”
周匪浅被他的反应逗笑,抿了一小口温水,“不过,确实是有事要找你。水杯被搁在一边,傅嘉珩的视线随着她的手挪动,落在杯口的唇印上。极浅的,模糊的唇印。
他想起那晚在游轮上,这样的唇印也曾落在他的唇角。不能再想了。
傅嘉珩强迫自己回过神,清了清嗓子:“你说。”“临风那边,最近怎么样?”
果然还是公司里的事。
傅嘉珩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但无论如何,这次总归是她愿意主动来找他,还是来他家。
光是想到这一点,她此行的目的也就不再重要了。“叔叔已经开始部署了,我还是负责外贸的部分,他没有把我排除在外。”他抿了抿唇,“不过核心的产业,还是他亲自负责,相对轻松的一部分交给容安在管。”
“最近整合了分公司那边的工厂,目前项目还在初步推进的时期,不过进展还算顺利,今天回家和叔叔一家还有我妈吃饭,他还提过这事,说我做得不错。”
周匪浅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从他口中听到“我妈"两个字,才稍微来了点精神:
“你妈妈……她也参与公司管理吗?”
“不。"他摇摇头,“她只参与分红。”
“我爸去世的事,对我妈的打击挺大的。”见周匪浅似乎对他家里的事感兴趣,他也不介意多说一点给她听:“我爸走之后,她就没怎么管我了,我的学业和工作基本都是叔叔在负责,她有空的时候就去国外散散心,偶尔想起我了,会问几句。”“可能看到我就会让她想起我爸吧,可以理解。”周匪浅的视线始终落在窗外,等他说完了才发表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评论:“挺好。”
“如果我妈身体好一点,我也希望她能多出去走走。”傅嘉珩愣住,要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
他了解过周家的情况。周自明在周家破产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如今她只剩下她母亲一个亲人。
现在提起这个,他不免担心会让她想起伤心事。“抱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她:“阿姨现在……还好吗?”“在疗养院,我得空了会去看看。"周匪浅没瞒他:“这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让她安安静静养病吧。”
她只能透露出一点点的信息来表现出对他的信任。但具体的,她不会相信任何人。
但很显然,傅嘉珩对她给出的这点模糊的信息非常受用。像是划亮了一根火柴,照得整个心脏都暖融融的。她告诉他这些,是不是就代表着她愿意信任他?他愿意这样想。“怎么了?"久没听见他出声,周匪浅拍了拍他的脸。“没什么。"他说:“你妈妈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我帮你处理。”
周匪浅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展笑,“谢谢。”她的手在外套的口袋外摩挲一阵,末了起身在屋子里环视一圈,“卫生间在哪儿?”
傅嘉珩手指了个方向。
周匪浅会意,快步进去锁上门。
很干净,干净得像是没人用过。
她心里沉了一下,但还是试着翻了翻洗手台的抽屉。除了必备的日用品之外,还有一个剃须刀放在里面。她松了口气,从包里翻出两个密封袋。
在抽屉面前蹲下,周匪浅小心翼翼地拆开剃须刀。里面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胡渣。
她把胡渣一股脑地倒进密封袋里,又找了根棉签沿着刀口擦了一圈,放进另一个单独的密封袋。
仔细封上口,她把两个袋子一起装回外套口袋里,从卫生间里出来。傅嘉珩靠在沙发上发呆,见她出来了立马跟着站起来。“我回去了。“她说。
“不再待会儿吗?“他几乎是下意识问出这句话,脱口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周匪浅低头看了眼腕表,“不了,你早点休息吧。”“我送你?"他跟着她到门囗。
“我自己开车过来的。"她摆摆手,拎上被自己扔在门口的包。她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傅嘉珩也不好再坚持。他送她到门口,在她转身欲走之际拉住她。他只是想起了那枚留在杯口的唇印。
遵循着本能,傅嘉珩低头吻她。
轻轻的,带着温度的唇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