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得尖叫连连,急忙从那花轿里连滚带爬跑出来。好歹她们身边还有轿夫等人拼死护着,顾行歌却惨了。她本来就正杵在人群正中,现在被裹挟着完全出不来,方才还在身边的赵清,也不知被挤到哪儿去,喊声都没了。
偏偏四周还有人喊:“快抢!全是银子!”顾行歌被人群裹挟着,脚上不知道踩到什么,咔嚓一滑,差点仰面摔倒。就在这时,她肩膀忽然一紧,整个人被人硬生生拎了起来。紧接着,一双手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从人群中带了出来。落地时,她脚下一个趣趄,还没站稳,就瞧见那熟悉的眉眼。竞是魏怀州。
魏怀州此刻神色森冷,一脸杀气。他把顾行歌轻轻放到人群外,立即下令:“把这些人,都给我拉开!”
衙役们立刻应声而动,立马上前,将乱哄哄的围观者逼退。场面这才稍稍清净。
魏怀州却始终不看顾行歌,脸板着得像块木头。他心心里有些气,这顾行歌怎的老往这危险的地方跑?就不能惜命一点吗?更要命的是,他这几天都忙于案子,都没来收拾自己,下巴胡茬都长出来了,真要被她看见,嫌自己邋遢怎么办?
他方才本想悄悄地离开这里,没想到顾行歌竞然被人群卷了去,没办法,只得出手相救。
顾行歌哪里知道魏怀州这心思。
她正好被他抱了出来,距离近得能看清魏怀州下巴上的胡茬,心里竞有点出神。今日的魏怀州倒是和往日比有些不同,这会儿倒多了股说不出的……气势。有点像在战场上厮杀了很久的少年将军。
魏怀州察觉她的目光,愈发心虚。她一直盯着自己下巴,难不成真嫌他难看?
他一时不自在,猛地抬手挡住下巴,别扭地别过脸去:“看什么?”顾行歌这才如梦初醒般,自己这是怎么了?怎的竞一直盯着魏怀州出神。她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赶紧低下头,闷声道:“多谢魏大人。"随即一溜小跑钻到前头去察看情况。
此刻,方才那些上来索要喜钱的老头老太们已经散去,街道总算恢复了点秩序。只剩徐家的喜娘蹲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她的钱袋子被抢了个精光,连一枚铜板都没剩。
轿旁,方才吓得逃出来的新娘子们也被丫鬟搀扶着回了轿子。这时,那几名新郎好不容易挤过来,一眼见到魏怀州,齐齐抱拳行礼:“大人!”
魏怀州神色淡淡,点了点头:“今日本该去喝你们的喜酒,可眼下有要事在身,需要从此处赶去南门处。”
几名新郎登时明白,连声应下,忙催轿夫重新安置好新娘。场面终于稍稳。这时,赵清不知从哪冒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凑到顾行歌耳边,狐疑地小声嘀咕:“主簿,你和魏大人不是假成亲吗?刚才怎么搂得那么紧?”顾行歌一时语塞。
她回想了一下,好像却是有点紧…
她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顾行歌这才意识到,自打假成亲之后,她好像不知不觉习惯了魏怀州的靠近。方才见他来救自己,说不开心,那是假的。她顾行歌可以骗别人,骗赵清,甚至骗魏怀州,但是独独骗不了自己。这几日没见着魏怀州,她竞也觉出一丝心急。难不成,她真的……
打住!
顾行歌猛地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若是自己一直这样习惯下去,万一哪天魏怀州真的要娶妻,她该怎么办?毕竟此时他们也只是一时权宜的假成亲罢了。魏大人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又怎能生出非分之想,真是罪过罪过!心里正乱,前头唢呐声忽然响起,轿夫们重新抬起花轿。这回谁也不敢再纠结什么吉时不吉时,七顶花轿全都急急往前挪,生怕再出乱子。顾行歌也不例外,她只盼着快点离开,找个清静地方,好好理理此刻乱成一团的心绪。
然而,就在队伍欲要启程之时,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等一等。”众人一愣,齐齐回头。
魏怀州端坐在马上,神情森冷,目光扫过七顶轿子,沉声开口:“所有的新妇,都掀起盖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