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对于她而言都变得危险。郁婵终于走到了床边,触摸到了妈妈的身体,很凉,没有任何起伏,她的手一寸寸移上去,摸到了女人的脸颊,没有任何呼吸,指腹下一片黏…上方传来一阵声响,电梯门在外侧被推开,光泄露了进来。“郁婵,你真的在里面,拽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郁婵分不清时间过了多久,或许很长,也或许很短。她蹲在地上,脸颊旁的碎发几乎被冷汗浸湿了,瞳眸涣散,肌肤像是纸一样苍白。
她仰起头,看到了电梯边缘向她伸出手的人,神情恍惚而脆弱,犹如一只困兽。
看到郁婵此时的模样后,凌弈宸不由愣了一下,他收到女子发来的信息就赶过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服软求救,想必是害怕顾叙舟会对她做些什么。他本可以对她置之不理,但想一想,这正是攻略她的好时机,等郁婵因此爱上自己之后,他再狠狠抛弃嘲笑她也是一样的。
于是凌弈宸一刻都没有耽搁,就直接赶了过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流露出这样可怜的情态。
胆子这么小吗?她在面对他的时候不是一直很倔犟吗,还会打他咬他,现在被关在电梯里一会儿,就害怕成这样了。凌弈宸这样想着,微妙得有些心软,电梯被卡在了下方的位置,他俯下身,没有在此时嘲弄她:“把手给我,我抱你上来。”郁婵这时才看到,终端正躺在她身后不远处,不再是完全的黑暗后,她的情绪便缓解了不少,终于又能够正常地思考事情。她握住了凌弈宸的手,被青年楼着腰,将她用力从电梯中抱了出来。直到拥住她的时候,凌弈宸才发现她的身体正在轻轻颤抖,女生的状态显然很不对,并非是单纯的害怕,更像是一种应激反应。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仿若一碰就碎的人偶,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另一个世界里,犹如生怕被人遗弃的幼崽。凌弈宸蹙紧眉,他轻轻拍了拍女生的脊背:“郁婵,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已经出来了,没事了。”
怀中的女生略显急促地呼吸着,眼泪无知无觉一般失控地沿着脸颊坠下,身体几乎冷得有些吓人,
“别这样呼吸,郁婵,慢一点。"凌弈宸有些分不清此时他的情绪,看着她这幅悲惨的模样,他不是应该觉得开心吗,他可以摧折她自以为是的傲骨,嘲笑她在他怀里露出这样懦弱的神色。
可莫名的,凌弈宸却并未欣赏她此时的痛苦,他捏住了郁婵的脸颊,防止她咬到自己的舌尖,刚想要说什么,虎口却被女生用力咬住了。凌弈宸有些错愕地低眸看过去,便只见郁婵双手握着他的手腕,上挑的眼眸中充斥满了憎恨,仿佛刚刚救了她的人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啧,你在干什么?"凌弈宸咬着牙,她是不是好赖不分,犯病看到他就想咬?他只觉得自己简直像是那个被蛇反咬了一口的冤种农夫。郁婵咬得很用力,她似乎全然忘记了伪装,对他流露出了最真实的情绪:“将我推到深渊里,伪造证据诬陷我学术不端,制造电梯事故之后再来高高在上拯救我。凌弈宸,随意玩弄我的情感,让我依赖你再摧毁我,会令你觉得快乐吗。”
郁婵不知道凌弈宸有没有做过这种事,但并不妨碍她直接给他扣黑锅。什么伪造证据?凌弈宸一时甚至都没想起先把手抽出来,她以为电梯是他弄坏的吗?他第一次做好人,结果却被她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一顿?凌弈宸又憋闷又恼怒,虽然他的确是有想过制造机会让郁婵爱上他,可这些事又不是他做的,她凭什么冤枉他?
他这一刻是真的想干脆就把郁婵扔在这里算了,可看着她面无血色,咬着他,却还拉着他不放的模样,莫名其妙又有些不忍,只能咬着牙将她打横抱起来凌弈宸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他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怎么能得不到回报,再让这该死的女人误解他?
他必须得让清醒的她给他道歉。
医务室内,沈栖迟神情温柔地送走了一位学生,他将眼镜摘了下来,眸色却显得格外冷淡。
真的很无趣呀,随便说几句话就对他付出所有信任的omega,迫不及待将家庭的隐秘泄露给他,丝毫不清楚这些事会被他用来做什么。沈栖迟整理着病例单,突然看到不知何时夹杂在其中,没有送出去的一张诊疗单。
郁婵。
沈栖迟用钢笔在女生的名字上画了一条横线,还是她比较有趣一些,只是他好像把她吓到了,小老鼠嗅到危险妄图远离他,还胆大到不回复他的消息。他是不是应该做一些什么,让她知道,他的耐心并不足,令她学学乖,自己溜回来呢。
而就在他想到郁婵的时候,门却突然在外侧被推开了,那个他刚刚想到的女生以一个狼狈而易碎的模样被凌弈宸拥抱着,走进了他的病房内。郁婵被放在了病床上,她其实早已经恢复了,原本她对于黑暗的惧怕就并未有那么强烈,只要拥有一点光,她就不会控制不住地回想小时候的记忆。一路上,她试图过让凌弈宸放开她,表示自己不想去医务室,可哪怕她快要把他的手都咬烂了,青年却仍旧没有一点要放开她的意思。凌弈宸觉得自己是以德报怨,不和现在发病的郁婵计较,他甚至觉得她这幅没有理智的模样挺可爱的,再扑腾,也不过只是踢着小腿,在他身上咬两口,好像逃不出去只能被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