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外,就算提着灯远方的事物也有些照不清楚,她看见府门处有一处亮光,本以为是淡月她们特地留的蜡烛,可等走近才发现是有人在提着灯。
他的脸庞隐在黑暗中,可顾千忆不会认错,方才的惊魂未定就这样被一盏不太亮的烛光赶走,她来到提灯人面前后温声道:“你怎么还没睡?”
此时白砚倒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道:“我想着今夜看不清路便来等等你。”末了他又怕顾千忆担心忙补充道:“我才刚来你就回来了,没有等太久。”
明明已经决定在心中建起一堵高墙的顾千忆突然有些感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好像真的有她的家,或许眼前人真的可以信任,或许今天下午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脑海中思虑万千,可她最终只是垂下眸轻轻道:“回去吧,夜里风凉。”
两人并肩回到花间阁,再无一人开口。
花间阁外秋水和淡月也在等着,见了烛火连忙迎上来嘘寒问暖,秋水尤其着急,跺着脚道:“夫人下次可别让淡月先回来了,这么晚身边没个人怎么行?”
淡月猛地扯了两下秋水的袖子,示意她闭嘴。
秋水极有眼力见,被暗示过后便推着两人进了院中,随后立刻关上院门。
淡月则笑着道:“夫人,今日下午南星让奴婢将主君屋中的被褥拿出来洗了。”
别的话不用再多说,两人笑着远去。
顾千忆指着门想骂,身旁的白砚比她还尴尬,红着脸磕巴道:“我我…不知道此事,我去找小岫也行。”
“…算了,这都快子时了,估计小岫早就睡了,我屋中还有多余的被褥。”她说罢率先迈步上廊入内,白砚紧随其后。
“哎?不应该啊?我记得被褥就放在这个柜中怎么是空的呢?”顾千忆仔仔细细将柜子看了几百遍,确认没有任何被褥,忍不住喃喃道。
下一刻她便明白过来低声骂道:“一定是那两个死丫头拿出去了,真贼!”
这话一字不落地落到白砚耳中,他偷偷松了口气,看顾千忆翻箱倒柜他也不好闲着便来到桌前倒了两杯茶,在外头站得太久他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茶水入喉让他觉出些不对,这茶怎么有些酒味呢?
他还以为是自己味觉出了错,见顾千忆还在忙个不停便端着另一杯茶水上前,温声道:“先喝口水吧,找不到也不要紧。”
顾千忆叹口气后合上柜门,接过茶杯,道声多谢。可还没喝只是凑近鼻尖她便闻到一股酒味,并不刺鼻反而有点甜,特别像她从黎州带来的自家酿的米酒。
她小抿一口后砸砸嘴,确认了,真的是米酒。她在心里笃定这是秋水的主意,暗骂几声才后抬起头想同白砚道歉,这一看她便惊呆了。
白砚的脸红得不正常,眼神也迷离起来,她心道不好,这人酒量也太差了吧,其实白砚酒量并没有这般差,不过自家酿的酒总是比较醉人。
顾千忆本想先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再把他扶到床榻上,可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却被拉住手腕,好巧不巧是端着茶杯的那只手。
白砚垂眸望向杯中,见里面水波荡漾后委屈道:“你都不愿喝我递的茶吗?”
顾千忆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愣神的片刻白砚俯下身喝下这杯她“喂”的酒,而后笑着道:“我没有在里面下毒。”
“我不是担心你下毒,而是这根本就不是茶,这是酒?你喝不出来吗?”不知道这人能听进去多少,顾千忆还是轻声解释。
“酒?”白砚眼中有闪过迷茫,而后坚决摇头,“这明明就是茶,你骗我。”
果然不能跟醉鬼讲道理。
见他身形已经开始摇晃顾千忆还是决定将他拖到床榻上,还没来得及动作白砚又委屈巴巴道:“你一直在骗我,当时在黎州明明说好不和离了,可你到了京城还在想着此事,甚至要休了我!”
听着此人翻旧账顾千忆嘴角抽搐道:“喝醉了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我都没喝酒怎么会醉呢?”
醉鬼标准语录都出来了,顾千忆也不想和他多说,拉着他便向床榻去,可这人却像秤砣一样纹丝不动,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渐渐加重力气。
“你是不是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