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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妒(2 / 2)

“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非扒他一层皮不可!”他气势汹汹,但手上动作轻柔,仿佛乐锦是一朵花,他重拍一下都会碎掉。乐锦咬了咬自己嘴唇,硬生生把哭泣憋回去。反正没几天她就和元芳随走了,天大地大有她的自由,谁还管孟殊台?今天她就去买锁,把门窗个个都锁死,他又不是条真蛇,哪里还挡不住?总有办法的。

乐锦呼出一口气,调节好了心情,抬手一打元芳随的背,从他怀里脱身,"凶巴巴"瞪着他:“你,为什么给我取名是驮人的牛?”“阿……”

元芳随怎么也没想到青兕转变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她找到了“兕"的解释,一下子满脸心虚,嘿嘿干笑。

“你当时能吃能睡,精神头比十头牛还足,我就用了那么一点小心思…“元芳随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贼兮兮从中间看着乐锦。这不能怪他呀……他把青兕捡回来的时候,她一开始确实呆闷着,不说话不看人,只一个人坐在房内床缘上,像个受了什么打击的小媳妇。可不出三天,她一把推开门,把门后头悄悄注视她的元芳随吓了一大跳。他至今都记得她当时站在门内,阳光照到她身上,浮动出金色的尘埃。她就这么站立着,素净脸庞上带着点笑,一双眼睛清澈又明亮。“我饿了,有吃的吗?我可以帮你们干活换吃的。”这可不就让元芳随给她起了这个名字。但他万万不是嘲笑。牛儿多好,身强体壮寿数长,青兕要真有这样的命数,他比谁都开心。眼前姑娘脸上泪痕还亮亮的,一双眼睛斜着看他,好像有一肚子火。“哎哟,别生气了,只是个名字,你不喜欢我们一起重新选一个?”“或者,我驮你?”

青兕讨厌驮人这个含义,那他来驮她,就当是赎罪。元芳随说着就撩开衣袍下摆,跪在乐锦面前双手握拳撑在地上,真做了个驮人之状。

“诶!你起来!”

乐锦赶忙要把他拉起来,她不过找个借口缓一下情绪,谁要他真驮了?“我第一次见你哭得这么凶,肯定心里不痛快。没事,你欺负欺负我,把气撒出去就痛快了。”

元芳随说得潇洒极了,仿佛此刻不是俯首做牛而是折花揽月。他望着乐锦,两丸瞳仁又清又亮,真诚得不容拒绝。乐锦泄气一跺脚,左右看了看这长廊上是否还有他人。“你也不嫌害臊……”

元芳随一笑朗然,“当然。”

“你还不上来是要我一直趴着?”

乐锦双颊红得要滴血,元芳随催她,她只能背过身去,轻轻坐在他背上,脑袋低埋,双手抓紧了他的衣料,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元芳随知道她坐稳了,还真缓缓朝前爬了几步。慢慢悠悠的,驮她轻而易举。

乐锦上半身轻晃着,心脏怦怦跳动间忽然莞尔一笑。好像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哦。

她没坐过旋转木马,元芳随是世界上第一个“带她坐"的人。乐锦红着脸从他背上跳下来,脚尖好像都是麻的,站不稳。“好了好了,你还真驮啊。”

她扭身跑回房里,留元芳随一个人在长廊上拍膝盖上的灰尘。元芳随笑得比乐锦开朗,眼睁睁看着她脸红又看着她逃走。真驮啊,驮自己喜欢的姑娘,驮一辈子都成。他抖落膝上尘土后立刻跟着乐锦的脚步进了屋。那朱红色的门正对着院里一座两层高的雕栏小台。

小台栏杆处靠着一个人,将方才乐锦和元芳随的一举一动通通纳入眼帘。玉色指甲深深掐着栏杆,血色被压得只剩惨白。孟殊台面色死寂,嫉妒如浓墨无法化开,沉沉笼罩住华星般灿烂的眼眸。乐锦……抱了他?甚至坐在了他背上。

嬉笑怒骂,活脱脱是一对含情未露的小情人。这怎么可以?!她把他远远推开,逼得他只能偷香窃玉。可那个元芳随却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做了孟殊台梦寐以求的事……他们的亲近像明镜似的照着孟殊台内心如鬼的扭曲一一为什么乐锦骑的不是他?坐的不是他?

她不知道他有多渴望俯身侍奉在她身下?

孟殊台的心脏裂开一条条的缝隙,嫉妒和醋意化成黑雾,最后连成迷瘴,困住他,困住乐锦。

她从高塔坠亡的姿态是孟殊台的噩梦,他太害怕乐锦又一次以惨烈的方式脱身而走。所以这一次他拼尽全力压抑自己的暴虐的欲望,暗水一样漫去她脚边为了她,他再卑微也乐得其所。

可就在元芳随俯身的那一刻,他突然不想再忍了。“棋声,我们去看看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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