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李妍自然是以友人的口吻先问了声好。
然后,才提起请他帮忙之事。
信中,细说了旭哥几月姐儿情况,并请教他这种情况若是念书,是去学堂念书好,还是请了先生来家里教的好。
最后,信的结尾处,李妍又郑重道了谢。说请他帮这个忙,届时事成,会许以谢礼。
信写好后,李妍又认真细读了一遍,觉得没问题后,便把信装入了信封。之后,又以封腊封住。
等到第二日傍晚,送肉往青山镇去的车来拉货时,李妍把信递给了赶车的车把式。
并给了五个铜子儿。
“这封信,还劳烦您帮我交给青山镇元宝楼的徐掌柜。”那车把式拿到了五个铜子儿,笑得嘴都合不拢,忙连声应承下来:“李娘子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信亲手交到徐掌柜手中的。”“那就劳烦您了。”
车把式得了五个铜子儿的外快,心情格外好。赶车往青山镇去,一路都是哼着小曲儿的。若是平时,把菜送到了地儿后,他是立刻转身就走的。但今日,不但人没即刻赶着车就离开,还特意找了个空的地儿把车停好,然后他人往店里去。这会儿徐掌柜正站柜台后核账,那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人也聚精会神着,十分专注。忽然眼前暗下一片,他猛地一抬头,就瞧见了这送菜的袁伯竞进了门来,还走到了他算账的柜台边,徐掌柜立刻谨慎的一把捂住算盘珠子。然后手轻轻一抬,只听一阵珠子滚动的响声,算盘上的账就乱了。“袁伯,你有事儿?怎么找进门来了。"徐掌柜略微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这种冒失的行为,也不喜欢这样冒失的人。袁伯日日赶车送菜,不分严寒酷暑,也不论刮风下雨,这脸晒得跟枯树皮似的,黝黑的。
这会儿黝黑的脸却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只见他也不说话,只郑重的把捏在手里的信递过去。“这是什么?"见他莫名其妙递信过来,徐掌柜就更不解了。“小娘子给你的。”
见他似是没听明白,袁伯才又说:“就是那位做红烧肉的小娘子,我今个去运肉,她托我把这信交你手上。”
“李娘子?"徐掌柜恍然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小娘子"是谁后,紧锁的眉心心瞬间舒展开,双眼也因惊讶而瞪得圆了些。
可很快的,又带着疑惑轻紧了眉心。
她怎会写信给自己?是有什么事吗?
他垂头,望着眼前信封上娟秀的字,一时陷入沉默。那边袁伯说:“我信交到你手上了啊,我任务完成了。”走神的徐掌柜突然缓过神来,他笑着礼貌道谢:“多谢袁伯。”袁伯走后,徐掌柜便把信收了起来。
这会儿人多,又正是忙碌的时候,徐掌柜纵然再好奇她信中所写内容,也仍是忍住了,先以工作为主。
等到了晚上,天黑透,酒楼也关了门,徐掌柜回了酒楼临时歇脚的屋子后,这才把信拿出来。
借着油灯的光,他拆了信来看。
一眼望去,字迹略显稚嫩,却娟秀工整,同她粗犷的长相倒不相符。再看内容,徐掌柜这才明白她写信给自己的目的。她这是要供养夫家的侄子读书吗?那她可知,供养一个孩子读书,从启蒙,到至少得个童生的头衔,一年得花多少银两?想她一个女子,却抛头露面,这么辛苦的钻营生意,想是很缺钱的。可日子才将好过些,这就要把银子都散尽了?之前因对她身份好奇,徐掌柜有特意去打探过。所以知道,她是冲喜嫁去杏花村薛家的。她嫁过去时,那薛家二郎早赴战场御敌去了。并且之后不久,薛二郎战死的消息就传回了村,她就成了寡妇。就这样的情况,其实她更该为自己考虑才对。抚养夫家侄子读书……难道,她这是想一辈子都呆那薛家了?徐掌柜忽然觉得她这个妇人看着精明,其实愚蠢的很。本来打算顺手摸了纸笔来回信一封的,但认真一番思量后,又把已经伸过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而次日一早,徐掌柜人直接出现在了李妍所赁屋子门前。这一大早的,李妍才睡醒没多久,正坐堂屋中跟一对侄儿侄女吃早饭,就听到了院子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原还以为是乡下的农户送奶来了呢,李妍现在不再日日早起往城郊去购置牛、羊乳了,而是同那户农家谈好,以后每个月给他一百个铜板,请他帮忙一早把奶送上门来。
农户人家,有牛车,来回比她这个无车族方便许多。她人还站院子中,声音却先响起飘到了门外:“王家阿哥,今儿早了有一刻钟时间啊,怎么……“抽了门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当瞧见站在门外的不是送奶上门的王家阿哥,而是徐掌柜时,李妍嘴里的话立刻止住。然后十分惊喜的,两眼立刻冒起光来:“徐掌柜?您怎么来了?"说着话儿,立刻把门大开,“快请进来坐。"她十分热情。不只李妍惊喜,徐掌柜也挺诧异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月余时间未见,这李娘子容貌倒是比从前在乡下时更清秀了几分。
到底还是这城里的水土更养人一些。
因好奇,所以徐掌柜目光在李妍脸上多停留了会儿。之后,才笑着答她话道:"昨儿你托袁伯捎我的信,我收到了。”李妍心里猜度着他也该是为这事而来。
但却没立刻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