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贺景行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越大声,李锦慌忙捂住他的嘴,喝道:″闭嘴!别瞎说!我…”
李锦想要反驳,但对上贺景行愤怒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觉得他这样误会了也好。
他不想让贺景行知道沈清池没死还失忆了的事情。起码现在不想。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李锦警告地看贺景行一眼,松开捂着他的手,“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小贺大人!”过了最初的震惊,贺景行情绪已经稍微平复下来,他压低声音恨恨道:“我才懒得管你,但你…你不能这么侮辱清池!”“我就要跟那女子一起,"李锦吊儿郎当嗤笑一声,“怎么?有本事让你爹贺御史参我啊!”
李锦作为皇室宗亲,却无官职在身,除非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御史台并无弹劾的权力。
更何况李锦只是出门在外寻了个美人作陪。至于那美人长得和谁相像,这种事情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没人会觉得值得拿到台面上说。
“你,你……”
贺景行气结,指着李锦的鼻子你了好半天,最后只能愤恨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李锦走到马车旁后,没有立即上去,而是站在外面踟蹰了片刻。他知道沈清池耳力好,所以方才与贺景行交谈时特意走远了些,但贺景行情绪激动下说的那几句声音太大,他不确定沈清池到底听到了多少。然而还没等他编好一会儿的措辞,就听里面传来沈清池清凌凌的声音:“还不上来?”
李锦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笑调整到恰到好处,这才抬步上车。沈清池好整以暇地看着李锦掀帘而入,挑了挑眉,直截了当地问:“我是谁的替身?”
李锦被问了个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趣趄,差点摔倒在马车内。他稳了稳身形坐好,借整理衣衫的机会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道:“没有谁,你就是你。刚才那个是我在京城的旧友,他认得你,乍一看到本该在三年前去世的人出现,还以为是我相思成疾,找了个替身。”“哦?是吗?"沈清池面无表情看着李锦,“既是朋友,又为何会骂你龌龊?李锦顶着沈清池仿佛将人看穿的审视目光,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镇定:“我不是说过,你之前是我身边的暗卫,而他这个人最是古板,一时接受不了你我身份有别而已,不必管他。”
沈清池定定看了李锦半响,并未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点了点头:“我再信你一次。”
接着话锋一转,凉凉道:“但如果你说的不是真的…”李锦后背冷汗涔涔,面上笑意不减:“会如何?”沈清池垂眸,想到李锦背后靠山,自己除了与他撇清关系,似乎并不能做些什么。
她扯了扯唇角:“我恐怕没办法拿你如何。”李锦一怔,摇了摇头:“不会的。”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不管他是否有所欺骗,沈清池恐怕都是这世上最能影响李锦身心的人。
李锦说完这句话,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开口,车厢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还是沈清池开口打破了沉默:“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说到这个,李锦又重新打起精神:“我之前派去毫州打点的人昨日传来消息,说是向来行踪不定的岐黄圣手薛神医这次也要去药市!”“岐黄圣手?"沈清池疑惑,“薛神医确实难得一见,但与我们此行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李锦眼中满是希冀,“若能求得他出手,你身上的旧伤就有望痊愈了!”
沈清池张了张嘴,想说传闻中薛神医性格古怪,轻易不肯出手,不必寄希望于此。
但看着李锦望过来的眼神,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嗯。”沈清池和李锦走后,贺景行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平复下情绪,带着随从去了县衙。
气归气,但他记得李锦的提醒,在听完县丞的汇报后,单独带上县尉,亲自去了临时关押山匪的监牢。
审问时,贺景行看着那匪首身上的剑伤,突然眸色一变。他仔细上前探查片刻,询问县尉:“这剑伤是谁砍的?”县尉见贺景行神色严肃,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忙道:“这些山匪身上的剑伤,几乎全是与那位贵人一起的那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所造成的。”“女子?”
贺景行微一蹙眉,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几乎与沈清池一模一样的芙蓉面,向县尉确认道:“可是他身边那个身形高挑,长相出众的年轻姑娘?”县尉点头:“他们一行人中,应当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子。然后又颇有些感慨地补充道:“说起来,她起初也是作男子打扮,只是受伤后那位贵人执意要寻女医为其处理伤口,属下这才知晓那般骁勇善战之人竞象是个女子。”
贺景行的眉毛越皱越紧,最后颇有些挣扎意味地问:“还有没有其他被那人砍伤的贼人?”
县尉命人将为数不多活捉了的流寇都带过来,贺景行一一将他们身上的伤口拆开查看,越看越动作越慢,最后定定站了在原地,许久后才喃喃道:“是他…可怎么就…”
贺景行之所以能与沈清池结交,是因为少时曾随外放做安抚使的父亲在北境待过三年。
他虽然不会武,但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认得沈清池的剑法,更是曾见过几次被沈清池伤过的北戎犯边之人。
沈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