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干涩,补充道:
“他的脑干功能还在维持基本生命,但大脑皮层……”
“尤其是那些构成‘人’的核心部分……已经……近乎完全休眠了。”
“即使……我是说即使,未来出现奇迹般的恢复迹象。”
刘院长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客观:
“恢复到能够自主呼吸、吞咽,甚至能有一些简单的肢体反应……”
“那也需要漫长到难以想象的时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
“而且需要最顶级的康复治疗和护理,每一天的花费……都是天文数字。”
他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躯体,声音低得几乎被窗外的雨声淹没:
“至于恢复到生活自理……重新成为一个有意识、能交流的人……”
“这种概率……低于百分之一。”
“你们……要做好长期……甚至是……永久性的准备。”
“轰——!”
刘院长的话,如同在死寂的房间里引爆了一颗无声的炸弹!
被刚到医院换班的爸爸、妈妈听到。
母亲的身体猛地一晃,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心碎般的呜咽,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门口上。
父亲佝偻的背脊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燃尽的烟头烫到了手指也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林玥和郭大山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脸色惨白如纸,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郭大山紧握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林玥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汹涌地滚落。
窗外,暴雨如注,疯狂地冲刷着整个世界,仿佛要将这无边无际的绝望彻底淹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达到顶点,几乎要将所有人的灵魂都碾碎的时刻——
病床上,那具如同被冰封了千万年的躯体深处,林川的意识之海中,突然闯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异样感!
仿佛有一缕来自遥远星河的、带着奇异温度的微风,悄无声息地穿透了那厚重无边的黑暗囚笼!
那气流微弱得如同初春融雪时的第一滴冰水,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而温润的生命气息!
它如同最灵巧的游鱼,顺着林川近乎枯竭的经络,悄无声息地流淌、渗透!
所过之处,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纠缠不休的、亿万根钢针穿刺般的剧痛,竟然如同冰雪遇到暖阳般,开始……消融!
先是脚趾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麻痒感?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生锈齿轮被强行注入润滑油的……
顺畅感,开始从足底向上蔓延!
那股暖流所到之处,冰冷僵硬的肌肉纤维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沉重的枷锁在松动!
酸痛在减轻!
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
僵硬在缓解!
如同冻土在悄然解封!
一股久违的、属于生命本身的温热感,正从身体的最深处。
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开始苏醒、涌动!
林川的意识慢慢的苏醒!
在生命监护仪突然出现了一个脑电波的波动信号!
随后又趋于平静!
他无法发声,只能在意识的深渊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尽管身体依旧无法自主呼吸,将全部残存的感知力都聚焦在那股奇异的暖流上!
它……它还在向上!
它越过了膝盖!
它流过了腰腹!
它……它正在向胸腔汇聚!
林川的心脏,那颗被绝望冰封了太久的心脏,在那股暖流的包裹下,猛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战鼓在死寂的荒原上擂响!
紧接着,一个近乎本能的念头在他意识中炸开!
动!动一下!
林川潜意识中凝聚起所有残存的、被那暖流点燃的意志力,如同操控一艘锈死千年的巨舰,艰难地、一寸寸地……尝试着……
向那根被遗忘在黑暗角落的、名为“右手食指”的神经末梢……发出了一个指令!
动了!
病房里,一直紧盯着林川的郭大山,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抓住林玥的手臂,因为极度震惊而声音扭曲变形:
“玥……玥儿!快……快看!”
“川子……川子的手指!”
“他的手指……刚才……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同一时刻,林川的意识正挣扎在一片混沌的泥沼深处。
眼前是无边无际、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遗弃在冰冷宇宙深空的尘埃,失去了所有重量和方向。
他拼命地想睁开眼睛,想撕开这层厚重的、令人窒息的帷幕!
然而,眼皮如同被焊死,沉重得如同压着千钧巨石。
每一次尝试,都只换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更深沉的无力感。
紧接着,是身体传来的、如同被亿万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