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无力地搭在炕沿，右手攥着那根缝衣针，针上的藏青色棉线还缠着指尖&nbp;——&nbp;原来我变成了李秀莲。
窗外天还没亮，土坯房里只有灶房传来的柴火声，冷风吹过窗缝，带着黄土的寒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却想着&nbp;“阳阳在新疆，是不是比这还冷？”&nbp;左手摸到枕边的旧相册，我用尽力气翻开，指尖划过陈阳在雪地里的照片&nbp;——&nbp;他穿着单薄的蓝衬衫，手里举着学生送的雪球，我盯着照片里他冻红的耳朵，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嘴里念叨着&nbp;“阳阳……&nbp;冷不冷……&nbp;妈给你缝的棉衣快好了……”，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炕头的老年机突然震动，是陈阳发来的微信语音，我让我妈帮我点开，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妈，今天学生给我送了个羊毛毡，说能暖手，你放心，我不冷”。我听着语音，反复让我妈放了五遍，想回复他&nbp;“妈给你织了手套，寄过去了”，却没力气打字，只能让我妈回&nbp;“妈好着哩，你别累着”。挂了语音，我让我妈把老年机贴在胸口，怕错过儿子的任何消息，眼泪打湿了手机壳&nbp;——&nbp;我知道儿子是怕我担心，故意说不冷，他的手肯定还冻着。
凌晨&nbp;5&nbp;点，我妈端着煎好的中药走进来，喂我喝药时，我尝出药味比平时淡，忍不住问&nbp;“是不是水放多了？”&nbp;我妈说&nbp;“怕你苦，少放了点药”，我却摇头“熬浓点，我能多撑会儿，得给阳阳缝完棉衣”。喝完药，我让她把陈阳的棉衣递过来，她犹豫着说&nbp;“你歇会儿，我帮你缝”，我却固执地摇头“我自己缝……&nbp;阳阳知道我缝的针脚……&nbp;别人缝的他不穿……”
我左手扶着棉衣，右手捏着缝衣针，想把棉线穿进针孔&nbp;——&nbp;试了八次都没成功，手抖得厉害，棉线落在炕席上，我急得哭了，怕自己没机会缝完。终于，第九次，棉线穿进了针孔，我开始给袖口加绒，每缝一针都要歇会儿，头痛让我视线模糊，只能把脸凑得很近，盯着针脚，针不小心扎到了指尖，血珠渗出来，我却赶紧用手帕擦干净，怕血弄脏棉衣，儿子穿了会不舒服。
上午&nbp;9&nbp;点，袖口刚缝了一半，我的意识突然模糊起来，手里的缝衣针掉在炕席上，眼前闪过陈阳小时候的样子他蹲在灶台边，帮我烧火，仰着头说&nbp;“妈，我以后要去最远的地方教书，让更多娃认识字”，我想伸手抱他，却怎么也抱不到，突然惊醒，喊着&nbp;“阳阳……&nbp;别去那么远……&nbp;妈想你……”，却发现炕头只有旧相册陪着我。
中午&nbp;12&nbp;点，村支书来了，说&nbp;“陈阳托我给你带了罐新疆葡萄干，还说让你别不舍得吃”。我打开罐子，闻着葡萄干的香味，想尝一颗，却没力气抬手，只能让我妈把葡萄干装进陈阳的棉衣口袋“等他回家，让他就着红枣干吃，甜得很”。村支书犹豫着说&nbp;“秀莲，陈阳问你身体怎么样，我该不该告诉他实情？”&nbp;我赶紧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nbp;“别……&nbp;别让他知道……&nbp;他要是回来了，娃们就没人教了……”
下午&nbp;3&nbp;点，头痛突然加重，我抱着头在炕上打滚，额头冒满冷汗，我妈赶紧给我吃止痛药，过了半小时，疼痛才缓解。我虚弱地靠在枕头上，让我妈把陈阳的家书读给我听，信里说&nbp;“妈，我下个月要带学生去县城考试，可能没时间给你打电话”，我听着听着就慌了，抓着我妈的手说&nbp;“你帮我记着，提醒阳阳带棉衣……&nbp;考试别紧张……”，怕儿子忘了带衣服，也怕自己等不到他的电话。
晚上&nbp;8&nbp;点，我又陷入昏睡，梦里全是陈阳回家的场景他穿着我补好的棉衣，走进家门，笑着说&nbp;“妈，你的棉衣真暖和”，我想帮他拍掉身上的雪，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急得哭了，突然惊醒，喊着&nbp;“阳阳……&nbp;棉衣在炕头……&nbp;记得穿……”，却发现炕头只有我妈在帮我掖被角。
深夜&nbp;11&nbp;点，我在模糊中听见邻居议论“陈阳怎么还不回来？他妈都这样了”“怕是在新疆忘了娘”。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攥着陈阳的旧围巾，心里想着&nbp;“阳阳不是忘了娘，他是在做大事……&nbp;娃们需要他……”。这时老年机突然震动，是陈阳发来的视频请求，我赶紧让我妈帮我整理头发，把衣襟上的中药渍擦干净，对着屏幕挤出笑。陈阳笑着说&nbp;“妈，你看，这是学生给你画的画，画的是你在晒红枣干”，我看着屏幕里的画，笑着说&nbp;“娃们画得好……&nbp;阳阳……&nbp;妈好着哩……&nbp;你别牵挂……”，挂了视频，我再也忍不住，哭着说&nbp;“阳阳……&nbp;妈想你……&nbp;妈等你回家……”，却又赶紧擦干眼泪，怕我妈告诉儿子。
后颈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