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全息屏的光与街角的汗
下午四点的日头正毒，柏油路蒸腾着热气，我攥着楼盘传单站在科技园区的公交站牌下，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成深褐色。不远处&bp;“星核科技”&bp;的巨幅全息屏亮得刺眼，虚拟偶像&bp;“星洛”&bp;正唱着最新单曲，银紫色长发在激光束中飘动，机械羽翼展开时，彩虹色的光映得周围的玻璃幕墙都变了色。
三千万粉丝的虚拟应援棒在屏幕上汇成星海，弹幕刷得像瀑布：“老婆的腰肢扭转角度绝了”“这个&bp;wave&bp;比上次流畅&bp;0.2&bp;秒”。我数着传单上还没发出去的三十张，刚想向路过的白领递过去，对方却盯着全息屏目不斜视，手机举得老高，嘴里念叨着&bp;“快截频，这个帧的星洛美到犯规”。
陆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屏幕下方的发布会现场。财经频道的直播窗口悬浮在半空，她穿一身银色西装，肩线挺得像刀锋，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身后的数据瀑布流哗哗作响，最显眼的一行是&bp;“星洛年营收&bp;12&bp;亿”。“接下来我们将推出‘星洛’的触觉交互系统，”&bp;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电子合成般的平稳，“粉丝可以通过手环感受到她的拥抱，误差不超过&bp;0.1&bp;秒。”
上周在商场发传单时，我曾近距离撞见她。自动驾驶的概念车悄无声息地滑进&bp;VP&bp;通道，车门打开的瞬间，全息投影的&bp;“星洛”&bp;飘了出来，银紫色的发丝扫过我手里的传单：“陆总监，明天的国风舞动作库该更新了哦，用户偏好数据显示扇子翻转角度要再大&bp;5&bp;度。”&bp;陆晴笑着点头，手腕上的钻石手环闪了闪&bp;——&bp;后来听商场保安说，那是&bp;“星洛”&bp;全球后援会送的定制款，光上面的碎钻就够买我扫街三年的所有楼盘提成。
“哥，你看星洛新出的敦煌皮肤！”&bp;穿校服的男生举着手机冲到我面前，屏幕上的虚拟少女穿着飞天装，飘带的每一次摆动都由算法精确控制。“我爸刚给我充了两万，就为抽这个限定款，”&bp;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你看这个飘带的物理引擎，比上个月的和服皮肤进步太多了。”&bp;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发传单时，那个把传单扔进垃圾桶的大叔，嘴里还骂着&bp;“破广告碍事”。
林小满的消息弹进来时，我正蹲在路边啃馒头。她发来的截图里，陆晴站在全息投影的星洛身边，马斯克的手搭在她肩上，配文&bp;“未来已来&bp;——&bp;星核科技与特斯拉达成&bp;A&bp;战略合作”。照片里的陆晴比明星还耀眼，而我手里的馒头渣掉在裤子上，拍了半天也没拍干净。
“要是能靠代码和数据活着，该多好啊。”&bp;我对着全息屏里的陆晴喃喃自语。不用看客户脸色，不用数传单上的数字，只要输入指令，就能让千万人欢呼&bp;——&bp;这种&bp;“一呼百应”&bp;的影响力，像颗种子落进心里，发了芽似的痒。
傍晚收摊时，科技园区的灯次第亮起，“星洛”&bp;的演唱会全息投影覆盖了半条街。我路过垃圾桶，看见里面塞满了印着星洛的周边，有被撕碎的海报，有没电的应援棒，还有没拆封的限量版手办&bp;——&bp;大概是哪个粉丝氪金太多，被家长发现了。风卷着这些碎片飘过脚边，像群透明的蝴蝶。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折叠床上，手机还亮着&bp;“星洛”&bp;演唱会的回放。屏幕里的虚拟少女唱着&bp;“真实的世界太假，不如活在数据里吧”，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全息屏上的虚拟星光。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说：“想知道数据背后的秘密吗？进来看看吧。”
二、数据流里的囚笼
再次睁开眼时，视网膜上浮动着半透明的数据框：“星洛左眼眨动频率异常，偏差&bp;0.3&bp;秒，影响粉丝好感度预估&bp;-&bp;0.7%”。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胶囊形的睡眠舱里，墙壁是电子屏，正循环播放&bp;“星洛”&bp;的舞蹈视频&bp;——&bp;每个关节的转动角度都标着红色数值，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陆总监，服务器警报持续触发。”&bp;机械音在房间里响起，“372&bp;名粉丝在超话质疑‘星洛’面部崩坏，舆情扩散速度&bp;120&bp;条&bp;/&bp;秒。”&bp;手腕上的神经手环突然收紧，刺得皮肤发麻&bp;——&bp;这是陆晴的&bp;“情绪管理系统”，检测到心率超过&bp;100&bp;就会电击提醒。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陆晴。
衣帽间的银色西装挂得像金属雕塑，穿在身上时，内置传感器立刻弹出数据框：“肩线倾斜&bp;0.5&bp;度，建议调整&bp;——&bp;维持精英人设需体态误差＜0.3&bp;度”。我对着穿衣镜扯了扯衣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