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庇护。
柳七娘沉默了片刻。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她冷艳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几分疲惫的轮廓。她走到桌边,拿起水壶倒了一碗水,递到徐浪嘴边。
“喝点水。”
徐浪接过水碗,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难得的慰藉。
柳七娘这才开口,声音低沉:“总督府的反应太快,太强硬。王通作为总督心腹,死得蹊跷。还有这块令牌…”她拿起那块金鳞令,在油灯下仔细端详,深红的鲤鱼眼珠折射出妖异的光。“‘金鳞’…这个名字,我在六扇门一些被封存的绝密卷宗里见过只言片语。牵扯极大,甚至…可能直指天听。”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李慕白之死,慈云庵的陷阱,地牢的刺杀…这一切背后,绝不只是江湖仇杀那么简单。有人想借你的手,搅浑这潭深不见底的水,或者…让你成为某些秘密的陪葬品。”
她抬起头,目光再次锁定徐浪,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所有的伪装:“我救你,是因为只有你,是这一切漩涡的中心,也是唯一可能揭开真相的人。总督府想让你死,想让你闭嘴,这本身就证明了你掌握着足以让他们恐惧的东西!比如…李慕白眉心那个会发光的‘朱砂痕’?比如…那点‘金色’?”
柳七娘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徐浪心上。他没想到,这位看似冷面无情、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女捕快,心思竟如此缜密,看得如此透彻!她并非完全信任自己,但她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徐浪是破局的关键钥匙!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徐浪心中翻涌。有感激,有被理解的触动,更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是烙印。”徐浪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将自己对李慕白眉心朱砂痕的发现和推测——那是一种特殊的真元烙印,遇寒会显现金色毫光,极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死亡签名”——详细地告诉了柳七娘。同时,也提到了王通临死前对“金色”的异常反应,以及这枚金鳞令的来历。
“金色真元…金鳞令…”柳七娘听完,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凝重,“若真如你所言,那李慕白的死,恐怕牵扯到一个我们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这令牌,就是关键线索!”
她将金鳞令翻来覆去地查看,手指摩挲着令牌边缘那些繁复的鳞片状纹路。突然,她的手指在令牌侧面一处极其细微的凸起上顿住了。
“嗯?”柳七娘眼中精光一闪,手指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
在徐浪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那块看似浑然一体的金鳞令侧面,竟然弹开了一个极其细小的暗格!暗格里,赫然藏着一卷被卷得紧紧的东西!
柳七娘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将那东西挑了出来。展开一看,竟是一张薄如蝉翼、触手冰凉柔韧、近乎透明的特殊绢帛!绢帛上用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墨线,绘制着一幅地图!
地图描绘的似乎是南庆城某处极其复杂的建筑结构,标注着许多通道、暗门、房间的符号。其中,在建筑最核心的位置,用朱砂画了一个醒目的圆圈,旁边标注着三个蝇头小楷:
**金鳞阁**!
而在金鳞阁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还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柳叶形状的标记!
“这是…慈云庵的地宫结构图?!”柳七娘失声低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金鳞阁…就是地宫核心?王通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徐浪也挣扎着坐起身,凑近去看。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柳叶形状的标记上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标记…那线条的勾勒方式…他太熟悉了!在档案司那些堆积如山的卷宗里,在无数描述江湖奇人异士、秘技绝学的档案中,他见过太多次类似的笔触!
那是…**流云剑印**!李慕白的独门标记!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徐浪的脑海!
李慕白!他眉心那个诡异的烙印是“金色”!这地图上指向的核心是“金鳞阁”!王通是金鳞会的人!而李慕白的标记,竟然出现在这金鳞会核心地宫的图纸上?!
难道…李慕白根本就不是什么逍遥世外的剑仙?!他…他本身就是金鳞会的人?!甚至可能是核心成员?!他眉心那个“金色”烙印,不是凶手留下的“死亡签名”,而是…金鳞会内部的某种身份标识?!
那他的死…是金鳞会内部倾轧?灭口?还是…背叛?!
这个推论带来的冲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颠覆了徐浪之前所有的认知!如果李慕白是金鳞会的人,那他死前那句“小心徐浪”…指向的就不是某个具体的凶手,而是…一个庞大的、隐藏在阴影中的组织!一个将他徐浪视为威胁、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恐怖势力!
而总督府如此急切地要置他于死地…难道总督府…早已被金鳞会渗透?或者…本身就是金鳞会的一部分?!
一股寒意,从徐浪的脊椎骨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仿佛无意中捅开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无数致命的毒蜂正从黑暗的巢穴中汹涌而出!
“流云剑印…”柳七娘显然也认出了那个标记,她的脸色变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