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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剧本(2 / 3)

医少药、人群密集的军营中,是比最凶悍的敌骑更可怕的噩梦,不然此前也不可能整个大军挪动位置,把生病的人挪出去。乐景沉默,脸上惯有的那种从容与算计,此刻被凝重的慎重取代。灵寿,从一块诱人的肥肉,变成了死亡之地。良久,乐景的薄唇微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灵寿、竞至如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前诸将,那些跟随他日久、身后或多或少都盘根错节着,围绕着不同世家、自身利益各不相同的将领们,此刻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或低头看靴尖,或侧首佯装望向别处。

谁也不愿,也不敢,去接这个话头。

江北见状不出所料,忽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灵寿虽危,毕竟已为我军所据,更恐赵明残部或他人趁虚而入。然疫毒凶险,非常人可镇。末将斗胆,请将军为大局计,亲往灵寿主持,以安人心,以定局势!”钦~

就看你接不接。江北面色沉痛,但心底蔫坏的想着。听到这话,沈凌眼神一亮,看向江北的目光透着几分兴致。此言一出,帐前愈发安静得诡异。

乐景的眼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但看江北面色如常,又不似故意。眼神深邃难辨。

亲往?进入那座满是腐尸和疫病的城池?简直荒谬。乐景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缓缓踱回帐内,只丢下一句:“此事容本将军思量,诸将先散了吧。江左镖旗,你且进帐细说。”众将如蒙大赦,纷纷快步离去,仿佛多留一刻,那疫病的毒气就会缠上自己。

只有几个核心的谋士和亲信将领留了下来,跟着进了大帐。帐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外间的严寒,却驱不散萦绕心底的寒意。乐景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代表灵寿的那个墨点上,久久不语。

“江北,"他终于开口,恢复平稳,“你方才所言,是真心觉得,本将军该亲赴险地?″

江北此刻已站在下首,闻言躬身,神情动容:“末将只知,灵寿若乱,我军侧翼危矣。将军若能坐镇,必可稳定人心,尽快清除疫毒,恢复此地元气。然…“他话锋一转,面色沉重:“疫病之事,确非江北所长,亦恐有负将军重托。才所言,实是情急之下的愚见。”

沈凌不动声色看他。

这些话,十有八九是林岚教他背的。

江北这人,说不出这么文绉绉的话。

乐景看着他,极淡地笑了一下,语气冷冰冰:“灵寿是要有人去一一却不是本将军。”

他的目光如针,缓缓扫过帐内其余几人。

他的目光掠过张副将,此人勇猛,但背后是宋国大族张氏,动不得;掠过李参军,心思缜密,然与粮道牵扯甚深,折损不起;掠过王司马,老成持重,惜家族在三皇子帐下正得势,派他去,后续麻烦太多……最终,那目光落在了几乎隐在帐角阴影里的一个人身上。沈凌。

他披着大衣,站在那里,矜贵而安静,沈氏一族在宋国并无势力,他自身也没有私兵部曲,至今为止,他也没有给对方固定的职司。此刻,沈凌像是感受不到乐景的目光,正微垂着眼,看着自己沾了点泥渍的靴尖,仿佛帐内这决定生死的凝重气氛,与他全然无关。“沈先生。“乐景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角落。沈凌怔了一下,才抬眼,神色平静,俊美淡漠的脸上透着矜贵之色,道了句:"将军。”

他拱手,声音清朗,却不带多少起伏。

“灵寿新下,疫病突发,城内无主,军民惶惶。"乐景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先生素来机敏,长于筹划,更难得是心无挂碍。”他刻意顿了一下,观察着沈凌的反应。

沈凌只是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乐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本将军思之再三,此番安定灵寿、处置疫患的重任,非先生莫属。"乐景继续道,语速放缓,字字清晰,“即日便起行吧,带二十名稳妥士卒,营中可供调拨的草药,前往灵寿,主持大局。务必安抚残民,控制疫毒,清理城池,以待大军后续。”

帐内落针可闻。

其余众人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乐景这是挑了一个最合适、也最“适合送死”的人选。

沈凌无根无基,死了,不过损失一个无关紧要的文书,沈氏一族也不可能问他们要人;活了,是他乐景知人善任。

而且沈凌是个谋士,不通武事,就算在灵寿有什么心思,手里无兵,翻不起浪。

更何况,灵寿现在就是个人间地狱,进去的人,九死一生。派他去,既能向朝廷、向各方有个交代一-看,我派人去处置了;又能彻底将灵寿这个烫手山芋,暂时隔离在自己的核心势力范围之外。若沈凌真能走狗屎运控制住疫情,开春后,他乐景大军一至,顺手接收便是;若没治理好,开春也死的差不多,而沈凌也不过是:“沈先生不幸身殁”,还能全了他乐景体恤下属、勇于任事的名声。一石数鸟。

沈凌静静地站着,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他甚至没有去看乐景,目光似乎越过了帐中诸人,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半响,他才又拱了拱手,声音依旧是那种平直的调子:“凌,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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