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放心心吧傻小子,能有什么事儿,你跟我去能干什么?不拖后腿都算好的了。你就留在家里头,照看刘姨他们就行了。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了。”连章明显还放心不下,急急要说出口时,徐知节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深,里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连章接触到那个眼神,喉间顿时哽住。
只听到徐知节平缓的嗓音落在他的耳边,如山谷的回声,空荡而又久远。“连章,我做过令自己后悔的事情,所以我总是想去尽可能地弥补,哪怕一点就可以。”
“所以连章,也不要因为冲动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紧紧看着眼前只比他低了快半个额头的年轻小子,定定地看了好几秒,才微不可察地笑了下:“别忘了,我走了以后,这个家能扛事儿的人,就只有你了。”
“照顾好他们。”
几句话下来,让连章心里头升起来的那股子莽劲儿,慢慢被这场暴雨给浇灭了。
他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知节哥说得对。
他早就不是那个七八岁,出了事儿哭哭啼啼被别人护在身后的小屁孩了。知节哥不在跟前了,
那就得该由他连章挑起大梁。
穿着黑色雨衣的连章握紧拳头,任由雨水淋湿自己的脸,连眼睛都睁不开。但他还是牢牢盯着徐知节的背影,哑着嗓音,紧着牙关,中气十足地喊道:“哥,我等你回来!”
连章也曾问过徐知节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姨她们。徐知节沉默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留下一句:“别让他们担心了。”刘姨那边,他回来以后可以好好解释。
时宓……
想到既然她明天要走,今晚出了这一档子事儿…徐知节抿了抿唇,从心底里长长叹息一声。不如让她睡个好觉。
说完以后,就跟着救援队员走了。
连章也想过向刘姨她们就这么瞒下去。
只要一晚上,一晚上就好。
说不定,明天知节哥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以前是这样,这次肯定也是这样。
“可万一呢?”
时宓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神情一下子变得极差,苍白着脸,低喃出这句话后,撑着伞的手也跟着一松。
宽大的伞面倾斜倒地,漫天冰凉的雨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她的脸上,下颚,脖颈处,乃至衣服上很快浸满了水。头发黏粘在一起,雨水糊满了眼。狼狈不堪,她此刻的心,也与之狠狠地绞在了一起。
时宓很快感觉到冷,不是体表极具下降的冷,而是内里胆战心惊的寒战。她颤着声音,轻轻发出了那一声问句。
“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喉咙滚了又滚,连章无言以对,只好别过眼去,扣着衣角,低声说道:“知节哥是……是怕你们担心他……”
“难道这样就不会担心了吗?”
时宓用力吸了吸鼻子,哑着嗓音问道。
她自然知道徐知节这一趟出去救援行动意味着什么。倘若她在,或许也并没有办法阻拦他的去留。
可是,至少她在,她知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被动,这么无措。在这之前,她刚刚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分别,突如其来的第二次分离,直接打得她措手不及。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告别。
和她奶奶一样。
时宓的确感到很生气。她生气的,不是徐知节不顾自身安危去参与救援,而是打着不想让身边其他人担心的名头,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这么走了。他是不是真的以为,她明天就这么走了,
他和她之间就再也没关系了。
难道在他眼里,他和她的关系就这么浅薄,这么不值一提?时宓再没说话。
她独自梵回到院里头,也再没回到自己房里头,而是搬了个椅子,就坐在大门口,固执又倔强地守着徐知节回来。
她全程唇角抿得紧紧的,绷着脸,一声不吭。周身弥漫着低气压,大有一夜不睡的趋势。这时候连章才发现,原来时宓生起气来,
瞧着比知节哥可怕多了。
徐知节每次要是生气了,就喜欢皮笑肉不笑地抛过一个眼神来,让他自个儿体会。
可时宓姐呢?
一句话也不说,身形板正笔直地坐在那里,虽然和平日比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可一靠近,就能明显感觉的出来她的情绪很不对,气压更是低得可怕。连章之前是在祈祷知节哥一定要安全回来,可看到时宓的模样,反应过来她其实不光是担心,更多的还有生气。
生气知节哥就这么走了,没有和她说一声。连章只好在心里头哆哆嗦嗦地祈祷让知节哥赶快回来,一定要快快快回来。最后院里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刘元芳。
她听完整件事情,拍了下大腿,带着无奈和担忧地叹息道:“这孩子……随后,她也搬了个椅子,坐在院子里头。
“行,他不回来,那我也不睡了!”
看这架势,也是准备硬生生等到徐知节回来才肯回房间。张老爷子岁数大了,小院里的人都很默契地没去打扰老人家。可院子里多出这两尊大佛,连章也实在担不起,急得抓耳挠腮,满头大汗。“刘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