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五十四场雨
车上,时宓刚坐在车上,系好安全带,一扭头,就看到徐知节正微微皱着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抵在嘴边,垂着脸,看上去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徐知节?”
时宓喊了一声。
他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但声音很沙哑,还带了点鼻音。
时宓:“你感冒了?”
徐知节滚了滚喉咙:“没有。”
刚说完两个字,他似是受不住般,偏过头咳嗽了两声。时宓:“你感冒了。”
这次,她几乎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徐知节显然没当回事儿:“小感冒,几天就好了。”时宓皱了下眉头,停顿了几秒,她干脆把安全带解开,冷静地和他说道:“不去了。”
徐知节扭头看她,带着一丝疑惑。时宓抱着同样的目光回看,还带了些不可理解。
难道在他眼里,完成昨天和她的约定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吗?她盯着他的眼,不厌其烦地再次强调:“你生病了,需要回去休息。”徐知节显然没赞同她说的话,,不以为意地嗤了声:“真没事,可能就是昨晚吹了会风,有些着凉,我晚上睡一觉就没”他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却倏地朝他俯身过来。徐知节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额头就覆上了一双温热的手。随后,又和时宓那一双装着担忧的双眼对视上。
徐知节一怔,轻轻眨了下眼。下一秒,就听到时宓带了些无奈的气意,落在他耳边:“徐知节,你都发烧了,还在这儿嘴硬,这能是小感冒吗?!”徐知节”
他别开眼,压下从脖子升起来到耳根的热意,低声辩驳了句:“没嘴硬。”没承想,他的话刚说完,时宓又往前了一点,大半个身子都朝他靠了过来,一只手都撑在了他头旁边的座椅靠背上,另一只正缓缓朝他伸来。难道,她还想摸自己?
徐知节脑子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古怪的想法,喉结反复滚动,莫名有些不安,还带了点急迫,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体没有发出一个任何抗拒的信号。她接下来会摸自己哪里呢?
脸,耳朵,脖颈……
每想到一个,身体上所对应的那部分在神经的牵动下,明明还没有实感,却似乎也有了反应,变得隐隐酥麻发热了起来。徐知节感觉自己喉咙也跟着痒了起来,不光那些部位发热,全身都热,热到让他不敢再多做任何一个动作,只维持着一个被她笼在怀下的姿势。直到,他的耳边传来一声清楚的"吧嗒"声。是他的另一边身侧,时宓伸手过来,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无论如何,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今天没去成也没关系,以后也可以。”她自顾自说着,就打算后撤身子,伸手回去。可手伸至半空,却倏地被另一只手掌握住。时宓怔然,随后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拉动,她的身子也再次向前扑去。下意识的,她的手再次撑在了他的耳边,乌黑的头发有几根也飞散到他的脸庞处,轻轻抚摸过,随后落在她的鬓角。
此刻,她和他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她在上,他在下,距离近在咫尺。她的鼻尖,不过一两厘米,就可以碰触到他的鼻尖。
只不过,第一次是她主动。
第二次确实徐知节主动拽她过来。
要不上她的手肘撑着,刚刚她很有可能就扑到徐知节的身上了。而且时宓刚刚只感受了一下徐知节额头,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同平常的温度,可当他牢牢抓住自己手腕的时候,她才清楚地意识到,他此刻的手心已经有多么滚烫灼人。
经过刚才那一举动,原本阴沉沉的天空,没几秒,就落下豆大的雨滴来。这场大雨来的迅急而又猛烈,不停地击打在车窗上。因为车里逐渐升高的热度,玻璃上很快泛起水雾,模糊了外头的景,也模糊了两人的神情。所有压制的,难耐的,燥热的,难以言喻的情愫,仿佛化成水痕,隐于这一切水幕中,却又如升了温的水,散着热气,拨开雾,一点点浸染着人的心神,令人流连。
而此刻,车内安静至极,静到只有听见两个人压抑而又急促的呼吸。时宓一低眼,就可以对上男人的脸。
他微微仰着头,一双沉黑的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修长的脖颈也随之向上仰,突起的喉结流利地滑动几下,那颗褐黑色的小痣逼近她的视线,让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黏上去。
而徐知节的声音,或许因为生病,带了点儿沉重的鼻音,声线多了几分慵懒和低迷,在她耳边缓缓响起:“以后,是多久?”不等时宓回答,徐知节想起什么,又很快笑起来,专注地望着她的眼,平静地问了一声:“或者说,我们还有以后吗?”时宓莫名喉间一哽。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徐知节也是清楚的。清楚她和他现在的心思。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和她都默契地选择让这一层关系止步在这里,如一个被吹起来的泡。可到了现在,这个泡被越吹越大,在半空中已经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落在地面上摔烂。
无论这个泡泡将光线折射得如何绚丽,在那一刻却全都会化为乌有。徐知节迫切的,却又沉默地想要和她将剩下这几日共同度过。无关他是她导游的身份,这是他早就无声地在向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