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了一声,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爹,玉佩就是我拿的,我故意拿的,你要打要罚都随你,你别再用这个表情看我了,怪渗人的。”
江恒山闻言,捋着山羊胡,煞有其事道:“嗯,确实该罚。”
莳榆闭着眼挺起胸脯等候发落:“您说吧!跪家祠还是打手心,我都认了!”
未料江恒山却笑了,还笑得挺开心的:“哈哈哈哈!”
莳榆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江恒山正满面笑容地看着她,丝毫看不出半点怒意。
莳榆挺直的腰杆一下子弯了下去,她颇为无奈道:“你怎么又笑了?”
他到底要干嘛?
未料江恒山笑得更开心,嗔道:“你真觉得我会罚你?你从小到大无论干了什么错事,爹有没有打骂过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莳榆抓头。
还真是。
印象里江恒山从来没有罚过她,也没有说过重话,顶多闯祸了念叨两句。
莳榆又看了眼江恒山,对方渐渐敛了笑容,认真问道:“韫韫,你...你是不是喜欢清岑那小子?”
听到这话的莳榆心中一凛,立马拍着桌子站起来道:“不可能!”
江恒山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捂着心口责怪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骇死我哩!”
莳榆脑子里却在嗡嗡地响——
她喜欢谢清岑?
不可能!
她就是想恶心他!
她的心在砰砰作响。
莳榆皱了下眉,语气有些凌厉:“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学习好一点,孝顺一点,除了这些有哪些好的!我拿他的玉佩纯粹是想捉弄他一下,谁知道他丢了这么久现在才来拿,我、我只是没有机会还给他而已!”
江恒山见她满脸红晕,疑惑地嘟囔着:“这不是挺多优点的吗,还说不喜欢......”
莳榆一眼飞刀扫过去。
江恒山见她这么生气,也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他才是老子,他闭嘴干什么?!
但想了想,估计是自己女儿不好意思,小女孩儿嘛,总是脸皮薄的。
于是他也不多说,直接站起身,又摆起了当爹的款儿,严肃说道:“总之,你自己想想清楚,若是你不喜欢清岑,那你就不要再招惹他,更不要闹出今天这种事来,说出去你怎么做人?但若是你喜欢他,跟爹说也无妨,清岑这小孩儿人还是不错的,你若是喜欢,爹明天就去谢家找谢老太太议亲!”
莳榆已然听不得“谢清岑”和“喜欢”这五个字,只觉得脑子都要爆炸了,她烦躁得踹了下身后的凳子,撒气道:“不喜欢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
江恒山看她这么没规矩,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气道:“你这孩子!不喜欢就不喜欢,发这么大的火作甚!”
莳榆气得快要哭了。
江恒山心道孺子不可教也,直接拂袖而去。
待江恒山走远了,她才狠狠跺了下脚——
可恶的谢清岑,她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莳榆说到做到,自这天起,她便再也没有去过学堂,也再没和谢清岑说过话。
即使远远见到他,也只是匆匆对视一眼,便慌忙错开视线。
就像之前误会还没解开时,那种隐约的疏离和陌生。
仿佛之前的一切如一场梦一样。
大梦初醒,曲终人散。
直到这天何书因匆匆来访。
她来时已然是傍晚时分,暮色初合,天边尚余一抹橘粉的霞光,懒懒地浮在青瓦之上。海棠院里的花事已近尾声,枝头残红零落,风一过,便簌簌地扑向地面,在青石板上铺成一层柔软的绯色。
许是她来的有些着急,她肩头沾了不少零落的碎花,莳榆见她来了,有些惊讶:“书因?你怎么来了?”
而且还是在晚上?
何书因抹了下头上的细汗,有些无奈又有些欢喜:“自那天我们聊过以后,我便给父亲写了封信,说明我不愿在江宁做一只困在笼中的小鸟,想随他一起出征北疆,或者就在京中陪着他也好,没想到我爹他竟然同意了!”
莳榆也立刻跟着欣喜起来,拉着她的手道:“这是好事呀!你什么时候走?我替你去收拾行装吧?”
未料何书因只是笑了一瞬,便再也笑不起来,沉着声道:“但我今天来找你,是为另一件事的。”
莳榆难得见她这样担惊受怕,安慰道:“什么事,你说吧,能帮你做的我一定帮你做!”
何书因犹豫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谢清岑的祖母,谢老太太,病了!”
咔嚓——
莳榆脚下不慎踩断一根枯枝。
“莳榆?”何书因担忧地唤她。
莳榆忙从慌乱中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勉强笑道:“我没事......”
“可谢家祖母怎么突然病了?”
何书因摇了摇头,她皱着眉有些担心:“不知道,但据说是快要不行了,谢清岑已经好些天不来书院了,我、我有些担心......但不是为了他!谢老太太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