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已死之人”的归来,是不是反而打乱了她原本可能拥有的平静?
这个念头让他心痛得无法呼吸。
深夜的卧室里,同样黄初礼和小姑娘也没有睡着。
“爸爸……喜欢妈妈吗?”想想稚嫩的声音带着困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但是我可以确定,景深叔叔是喜欢妈妈的。”
小姑娘的逻辑简单而直接,却像一把钥匙,无意间撬动了黄初礼心中最隐秘的担忧。
连孩子都感觉到了陈景深的心思,那蒋津年呢?他今晚的异常,是不是也与此有关?
黄初礼的心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否认:“想想,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呀。”想想抬起头,小手捧着黄初礼的脸,表情是超乎年龄的认真:“景深叔叔对妈妈很好,对我也很好,但是妈妈……”
她顿了顿,声音变小了些,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观察:“你今天是不是因为爸爸不开心了?”
黄初礼愣住了,没想到女儿的感知如此敏锐。
她看着想想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里面盛满了对她最纯粹的爱和担忧。
她无法再否认,轻轻叹了口气,将女儿搂得更紧,声音有些沙哑:“妈妈没有不开心,只是……有点累了。”
想想却像个小大人似的,用柔软的头发蹭了蹭黄初礼的下巴,奶声奶气却无比坚定地说:“妈妈,我永远爱你,我只想让妈妈跟能让你开心的人在一起生活。”
女儿稚嫩却充满力量的话语,像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黄初礼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她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无声落下。
她紧紧抱住女儿,将脸埋在她带着奶香的小小肩膀上,无声地流泪。
所有的委屈不安,疲惫,似乎都在这个拥抱和女儿纯粹的爱意中,得到了些许宣泄和慰藉。
“谢谢想想,妈妈也最爱你了。”她哽咽着说:“妈妈会努力的,会和爸爸一起,让我们这个家,变得越来越好。”
这句话,既是对女儿的承诺,也是对自己说的。
无论蒋津年此刻如何冷漠,无论前路有多少困难,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家,她都不能轻易放弃。
第二天清晨,餐桌上气氛微妙。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冷凝。
蒋津年坐在主位,沉默地吃着早餐,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甚至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偶尔会将目光投向想想或者黄初礼。
黄初礼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深吸一口气,主动打破了沉默,将手边的一碟小菜往他那边推了推,声音尽量温和自然:“尝尝这个,阿姨刚做的,很爽口。”
蒋津年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皮都未抬,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声音淡漠:“不用了,谢谢。”
两个字,再次将黄初礼试图缓和关系的努力打了回来。
她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沈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关切地问儿子:“津年啊,昨天回部队,感觉怎么样?老领导,战友们见到你,肯定都很高兴吧?”
提到部队,蒋津年的神情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冷硬。
他放下筷子,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母亲和黄初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嗯,见到了很多以前的战友和领导。”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和部队那边已经沟通好了,下周一正式归队,恢复原职。”
“什么?下周一就归队?!”沈梦惊得差点打翻手边的牛奶杯,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担忧:“这……这也太快了吧!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记忆也……而且这才回家几天?家里很多事情都还没理顺,初礼和想想也需要时间和你相处……”
“妈。”蒋津年打断母亲的话,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坚决:“这是我的职责。五年了,部队需要我,我也需要回到我的职业上去。”
他的理由无可指责。
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
黄初礼的心却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沉入谷底。
她看着他冷静无波的侧脸,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工作安排,更像是一种……逃离。
逃离这个让他感到陌生尴尬、甚至可能痛苦的家庭环境。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沈梦还想再劝,但看着儿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就在这时,黄初礼却忽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好。”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蒋津年,嘴角甚至努力牵起了一个浅浅的,理解的弧度:“既然决定了,就去吧,家里……有我和阿姨,你放心。”
她的平静和理解,反而让蒋津年微微一怔,他看向她,深邃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但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