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十米),啪一声就断了!满满一筐子灰砖啊!差点……差点就砸着下面两个抬石灰的兄弟!好险呐!那砖筐是擦着他们头皮砸下来的!”万茜一把抢过那半截断链,凑到工棚门口透进的天光下仔细查看。断裂面的地方,钢铁内部的晶粒组织粗大不堪,边缘还布满了星星点点暗红色的铁锈痕迹。“不行!”她断然道,那眼神冷峻得像结了冰,“这链条材质不行!抗拉和抗弯折强度都太低了!给我立刻全数换成卧龙岗特种钢厂那批掺镍钢材!图纸呢?”她立刻转身抓起刚才的升降机设计稿,从桌上摸过一支削尖的炭笔,刷刷几下在原图标注链条型号的地方重重打了个叉,在旁边写下新的材料规格。“链条结构强度重新校验!还有,”她笔锋一转,在靠近齿轮啮合部位迅速画了一个带弹簧卡榫的安全构件草图,“立刻在所有关键传动的齿轮轴上加装应急保险插销!万一……我是说万一链条再出问题绷断了,这东西能在一瞬间卡死传动核心!阻止吊篮坠落!”赵丽颖的喘息声还没平复下来,她不经意扫过旁边那台安静下来的缝纫机,眼光忽然被缝纫机下部那带脚踏板的结构吸引住了。“哎,万部长,”她一个激灵,指着那踏板道,“你这个设计……用在升降机上成不?那些爬脚手架扛砖扛料的工人兄弟,肩膀都压肿了!要是能用脚踩……手脚都派上用场,多少也能省点力气吧?省一点是一点!”万茜愣了一下,猛地看向那缝纫机的踏板装置,又猛地抬头看向自己刚刚改动过的升降机图纸,那思路如同电光石火般豁然贯通!她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点了两盏灯:“行!太行了!怎么就没想到呢!”她一把扯过图纸空白处,兴奋地画下简略的连杆机构图,“就用这个原理!把脚踏板的力量通过这套连杆传递转换成提升动作!工人往升降机操作踏板上一站,一只脚往下用力这么一踩——吊篮稳稳就升!再踩一下松力——吊篮慢慢就落!操作比摇手柄省心省力多了!真正的手脚联动!”她激动地拍了一下图纸,仿佛看到了工地上那些疲惫兄弟脸上久违的轻松笑容。(多年以后,当胡泉在帝国的档案库中翻阅这寻常一日所下的指令记录时,也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微妙——有时一个看似寻常、基于务实而毫无神异色彩的决策,恰恰为一片基业奠定了最坚实的钢筋铁骨。)现实没有等待历史的回望。仅仅三个月后,在悉尼港翻涌不息、映照着朝阳的金色浪花之间,炎华国营海运公司的第一艘螺旋桨货轮“同泽号”,鸣响了首航的汽笛。船尾那巨大而精巧的铜质螺旋桨猛烈地搅动着蓝色的海水,白色汹涌的尾浪如同一条跃动的巨龙,翻滚向前。在这壮丽的白色浪花涌过的方向,隐约可见属于明轮船“东方信使号”那标志性的硕大烟囱和笨重的明轮轮廓,正孤独地滞留在几海里后的海面上,拼尽全力地喷吐着浓重的黑色烟柱——它起航的时间比“同泽号”只晚了两个小时,现在却已经被稳稳当当地甩下了足足三条海里的遥远距离。此刻刘亦菲就站在“同泽号”那崭新整洁的舰桥上,海风吹拂着她的鬓发。她满意地俯瞰着下层甲板区,那些苏门答腊来的大橡胶箱被南洋华商派来的精壮伙计们利落地码放好。巨大的木箱上,一张张印着鲜红龙纹标签的货运单据在晨风里飒飒作响,那红色在阳光和海水的映衬下,耀眼得仿佛燃烧的火苗!陆军被服总厂那宽大明亮的车间里,迎来了不同以往的喧响。整整十台造型统一、黄铜构件闪烁着油亮光芒的脚踏式缝纫机,沿着长长的流水线一字排开。“哒哒哒哒哒哒哒——!”十台机器同时轰鸣起来!那密集如骤雨敲窗般节奏分明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竟如同一群勤勉工蜂震动着翅膀齐声鼓噪!老女工王桂香那个面庞清秀、眼神灵动的女儿,此刻就坐在其中一台前,双脚熟练地踩着踏板上下起伏,那双原本该拿着绣花针做女红的灵巧双手,此刻稳当当地控制着一件制服袖口的走向。坚硬的钢针牵引着坚韧的线在布面上飞快奔驰。在那飞针走线的韵律下,一天竟然奇迹般地产出了五件工艺精湛的军装成品!监工作员拿起成品凑到亮光下一寸寸查看,连最苛刻的老师傅都挑不出毛病——针脚均匀细密,缝合牢固有力,该直的地方笔直如尺,该弯的地方弧度圆润,比厂里那些干了二十年的老裁缝手工精心缝出来的还要齐整、还要漂亮!而在车间墙角,一溜用防尘油布仔细包裹、即将发运的木箱前,几个穿着整洁工作服的青年正小心翼翼地在箱盖上刻上一行工整有力的铭文:“炎华制造匠心如砥”——这些箱子里装着的,正是首批将要远航爪哇,扎根南洋的缝纫机。就在同一片晴朗的天空下,那座宏伟的悉尼城防钟楼,已经如同巨人般昂然矗立,进入了最后的封顶阶段。钢铁的脚手架如同一张巨大的立体网络,紧紧地包裹着高耸的楼体。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度上,万茜团队倾力打造的第一台实用蒸汽升降机正在稳定地运行!坚固的镍钢链条在巨大的驱动齿轮引导下,发出节奏分明的“咔嗒、咔嗒”的声响。巨大的吊篮稳稳悬吊着满当当的灰砖和水泥,在崭新的导轨框架内平稳上升。取代了原始手摇装置的脚踏连杆机构,此时显出了巨大的优势。一名工人稳稳地站在悬空的操作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