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提剑去了奉先殿.”
一座不大的后宫佛堂内,一名身穿素色衣袍的妇人,正跪在佛像面前,虔诚的行礼,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而在她身后,一名老嬷嬷正低声向她禀报。
然而,妇人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平静地继续完成自己的‘流程’。
直到所有‘流程’都走完,她才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从蒲团上站起来,淡淡地问:“郭宁妃那边知道吗?”
老嬷嬷轻声道:“兴许还不知道,咱们的眼线,要比任何人都快。”
“那李贤妃和葛丽妃呢?”
“已经过去了”
“那就再添一把火,送她上路吧.”
“是。”
老嬷嬷应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王爷派人递来消息,让您最近少烧香拜佛,多保重身体。”
闻言,妇人眼睫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然后平静而淡漠地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另一边,郭宁妃所居宫殿。
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压抑。
郭宁妃端坐在主位之上,虽然已年过四旬,但眉宇间依旧可见当年的英气与沉稳。
只是此刻,她的眉头紧紧锁着,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腕上一串光滑的佛珠。
秦王、晋王、周王被紧急召回京师,并被分别看管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早已传遍了六宫。
前朝风声鹤唳,后宫又岂能独善其身?尤其这三位王爷,身份特殊,牵扯的乃是已故太子朱标的天大之事。
郭宁妃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煎烤。
她主持六宫事务多年,深知‘后宫不得干政’是铁律,更是保身之道。
皇上正在盛怒之中,此刻贸然进言,无异于飞蛾扑火。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帘栊一挑,李贤妃和葛丽妃几乎是前后脚走了进来。
两人皆是面色惶急,失去了平日的从容。
“宁妃姐姐!”
李贤妃年纪稍轻,性子也更急些,未等坐定便开口道:
“您可都听说了?秦王、晋王他们……皇上这次雷霆震怒,万一……万一盛怒之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那可如何是好?!”
她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焦虑,眼神闪烁。
宫中皆知,李贤妃平日没少受秦王、晋王母族那边的孝敬和示好,此刻自然是心急如焚。
葛丽妃与郭宁妃关系更为亲近,她虽也担忧,但语气稍缓,带着恳切:
“宁姐姐,周王殿下性子柔弱,断不会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他母妃在世时与我也算有几分情谊,我实在不忍看他遭此无妄之灾。”
“姐姐您素来持重,又得皇上敬重,能否……能否寻个机会,劝谏一二?就算不救周王,也要救秦王和晋王啊!毕竟……毕竟他们都是皇后留下的骨血!”
她刻意提到了马皇后,这是后宫乃至老朱心中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马皇后贤德,深受老朱敬爱,她所生的儿子,在老朱心中分量自然不同。
朱标已逝,若秦王、晋王再出事,马皇后这一脉可就没儿子了。
至于周王?如果秦王、晋王都能被老朱赦免,罪过最小的周王,难道会有事吗?
【哎!】
郭宁妃闻言,心中重重一叹。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年马皇后对她有恩,临终前也曾隐约嘱托她多看顾宫中诸皇子。
尤其是她的儿子鲁王朱檀早夭后,老朱为了安抚她,曾让秦王、晋王执子礼,虽非正式过继,但也有一份香火情在。
然而,正是这份情谊和托付,让她更加进退维谷。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两位焦急的妃嫔,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两位妹妹的心情,我理解。但正因事关重大,我们才更不能轻举妄动。”
“皇上正在气头上,前朝之事,波谲云诡,非我等深宫妇人所能窥测,更遑论干预。‘后宫不得干政’是祖训,亦是保身立命之本。”
“此刻贸然进言,非但于事无补,恐反会激怒圣心,引火烧身。”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
“至于三位王爷……皇上乃他们的亲生父亲,虎毒不食子,自有圣断。”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我们身为嫔妃,在此妄加猜测,甚至意图影响圣意,才是真正的不智,也是对皇上的不敬。”
李贤妃和葛丽妃被她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露出失望和不甘的神色,但见郭宁妃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多言,殿内气氛一时凝滞。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殿内,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也顾不得礼仪了:
“娘……娘娘!不好了!皇上……皇上他提着剑,往奉先殿去了!脸色……脸色吓死人了!”
“什么?!”
三位妃嫔几乎同时惊得站了起来!
奉先殿!
那是供奉皇上父母和历代祖先、皇后的地方!
皇上在这个时候提剑去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