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们想干什么?”
孙贵下意识拿起他那盏已经熄灭的夜壶灯,仿佛那灯能给他力量:“咱们要不跟他们拼了?!”
李墨脸色铁青,强作镇定,但声音也在发颤:“恐吓!这是**裸的恐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这时,外面的叫骂声更加清晰了。
“里面的穷酸听着!爷们儿奉命巡逻,保护你们安全!识相的,赶紧滚出来给爷们儿磕个头,孝敬点酒钱!”
“不然,爷们儿这刀剑可不长眼!万一不小心走水了,或者进了贼,那可怪不得爷们儿!”
“哈哈哈!说不定还有采花贼哦!听说你们这儿还有带家眷的?”
最后这句话,如同尖刀般戳中了所有人的恐惧。
虽然大部分家眷都不在官宿,但这种**裸的威胁,让他们想起了秦淮河那晚的事。
“飙哥——!”
众人几乎要哭出来,围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张飙,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吵死了”
张飙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晃悠悠地站起身。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半坛劣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然后‘哐’一声把酒坛顿在桌上。
酒液顺着他下巴流下,打湿了衣襟,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
“妈的.今晚睡不着了.”
他骂骂咧咧地,一把推开围着的众人,踉跄着朝门口走去。
“飙哥!您.您要干嘛?”
沈浪心惊胆战地问。
“干嘛?”
张飙头也不回,声音带着酒嗝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老子去跟他们讲讲道理!聊聊人生!”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张飙‘哐当’一声,猛地拉开了那扇薄弱的木板门。
门外,那群兵痞正骂得兴起,突然见门打开,一个穿着皱巴巴官袍、满身酒气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都不由一愣。
为首的兵痞头目勒住马,上下打量着张飙,嗤笑道:“哟?总算有个带把的敢出来了?你就是那个带头闹事的张飙?”
张飙没理他,而是眯着眼,扫视着这群兵痞,目光最后落在他们胯下的战马上。
这些马匹瘦弱,毛色暗淡,马鞍陈旧,甚至有些破烂。
张飙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
他指着那些马,对着领头的兵痞,用一种极其认真的、仿佛在讨论学术问题的语气问道:
“兄弟,你们这马一天饲料钱多少?”
“啊?”
兵痞头目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懵了。
张飙却不依不饶,继续问道:“看这马瘦的,肯定吃不饱吧?兵部克扣你们马料钱了?就跟克扣我们俸禄一样?”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提高,带着一种煽动性的同情:
“兄弟们不容易啊!风吹日晒,保家卫国,结果连马都喂不饱?”
“啧啧,还得大半夜被上官派来干这种下三滥的活儿,吓唬我们这群穷酸文人?丢不丢人?寒不寒碜?”
兵痞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御史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是应该吓得屁滚尿流或者义正辞严地斥责他们吗?
怎么聊起马料了?还有点同情我们?!
张飙趁他们愣神,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道:
“这他妈都是茹瑺那老肥猪的错啊!”
“兄弟们!咱们都是受害者!都是被那些贪官污吏坑害的苦命人!”
“咱们应该同病相怜,同仇敌忾啊!怎么还自己人搞起自己人来了!?”
兵痞头目反应过来,感觉被耍了,恼羞成怒地骂道:
“放你娘的屁!谁跟你是自己人!少在这套近乎!赶紧拿钱!”
“钱?”
张飙眼睛一瞪,随即露出一个更加夸张的笑容,他猛地转身,对着院内喊道:“沈会计!孙员外郎!把皇上赐给咱们的赏银抬出来!给兄弟们看看!”
沈浪等人躲在门后,吓得腿都软了。
什么情况?
那赏银不是要还给皇上吗?
皇上都下旨了!
但听到张飙的命令,他们还是战战兢兢地拿出了那个装着八千两宝钞的箱子。
张飙一把掀开箱盖,露出里面厚厚的宝钞。
兵痞们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八千两!
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张飙拿起一沓宝钞,在手里摔得啪啪响,声音充满了诱惑:“看见没?皇上赏的!为啥赏?因为我们揭发了贪官!因为我们讨回了血汗钱!”
说着,他话锋一转,指向那些兵痞:
“兄弟们!你们想想!”
“你们被克扣的军饷、被贪污的马料钱,加起来是多少?难道就不想讨回来吗?”
“跟着那帮蛀虫,你们只能喝风!”
“跟着老子干,咱们一起审计!把贪官污吏的钱都挖出来!”
“到时候,别说马料,给你们一人娶一房媳妇都够!”
兵痞们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