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抑。他更清楚,她此刻最大的安全感来源,就是他。
他沉默地看了她许久,紧蹙的眉头一点点松开,深潭般的眼底只剩下无奈和纵容。最终,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嘶哑地吐出一个字:“……好。”
这一个字,如同特赦令。阿汐脸上瞬间绽放出比窗外阳光更灿烂的笑容,她不顾伤口的微痛,扑进阿星怀里,用力地蹭了蹭他坚实的胸膛:“阿星哥最好了!”
深蓝色的丰田卡罗拉平稳地行驶在返回海角村的沿海公路上。车窗半开,带着咸味和初春暖意的海风灌入车内,吹拂着阿汐额前的碎发。她抱着裹在柔软襁褓里的小景曦,坐在副驾驶座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归家的喜悦和放松。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睡得格外香甜,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
后座上,堆满了从医院带回来的大包小包,还有出院时亲友们送的各种营养品和婴儿用品。
“阿星哥,你看!”&bp;阿汐指着窗外掠过的一片防风林,新绿的嫩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才几天,叶子好像更绿了!海风的味道闻着真舒服,比医院里的消毒水好闻一万倍!”&bp;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自由的气息全部吸进肺里。
阿星专注地开着车,目光偶尔扫过后视镜里阿汐和小景曦的身影,紧绷的神经在熟悉的归途和妻儿安然的气息中,也一点点松弛下来。他低声“嗯”了一下,算是回应。虽然同意了回家,但他心里的弦并未完全放松。海角村的新家是温暖舒适,但毕竟远离医疗资源,阿汐还在月子里,小景曦也才出生几天,任何一点细微的疏忽都可能带来风险。
车子终于拐进了熟悉的村道,停在了那座簇新的米白色三层别墅前。前院阿汐规划的菜畦里,嫩绿的菜苗已经窜高了不少,在阳光下生机勃勃。预留的鱼池水面波光粼粼,映着蓝天白云。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又似乎因为主人的归来而焕发出新的光彩。
“我们到家啦,小景曦!”&bp;阿汐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怀里熟睡的儿子柔软的小脸蛋,声音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
阿星熄了火,立刻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动作麻利地打开车门。他没有急着去抱孩子,而是先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护住阿汐的腰背和膝弯,用一种极其稳妥的力道,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般,稳稳地将她和孩子一起从车里“端”了出来。双脚落地时,他手臂的力量恰到好处地承托着阿汐的重量,确保她的伤口没有受到一丝牵扯。
“慢点,踩稳。”&bp;他的声音低沉而短促,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
阿汐被他这郑重其事的“端”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小声嘟囔:“我能走的……”&bp;但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进了屋,一楼巨大的挑高中空客厅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米灰色的布艺沙发显得格外柔软温馨。空气中飘散着新家具的淡淡木香和阳光晒透的味道。阿汐深吸一口气,脸上是巨大的满足:“还是家里舒服!”
阿星将母子俩安顿在沙发上,立刻转身开始忙碌。他将从医院带回的大包小包分门别类,阿汐的衣物收进主卧衣帽间,营养品放进厨房储物柜,婴儿用品则仔细地整理到一楼特意预留出来的、紧邻主卧的婴儿房(原本是设计的一间次卧)。婴儿房里,崭新的原木色婴儿床、小巧的尿布台、收纳柜都已摆放整齐,阿星又仔细地铺上阿汐亲手挑选的柔软云朵图案床品。他动作利落,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条理,仿佛要将一切潜在的危险和不便都提前排除。
小景曦似乎被搬动惊扰,在阿汐怀里扭动了一下,小嘴瘪了瘪,发出细小的哼唧声。
“哦哦,宝宝乖,是不是饿啦?”&bp;阿汐立刻低头,熟练地解开衣襟。小景曦凭着本能,小脑袋急切地拱向母亲的胸口,找到目标后,立刻用力地吮吸起来,发出满足的“吧嗒”声。
阿星整理好东西,从婴儿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阿汐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微微低着头,长发垂落颊边,眼神温柔得如同融化了的蜜糖,专注地凝视着怀中用力吃奶的小生命。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洒落在母子二人身上,勾勒出一圈温暖圣洁的金边。这幅画面,静谧、美好,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和母性的光辉。
阿星站在几步之外,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一股强烈的、滚烫的暖流瞬间冲上他的眼眶,喉咙像是被什么柔软而巨大的东西堵住,酸胀得发疼。他默默地、贪婪地看着,仿佛要将这世间最珍贵的景象刻进灵魂深处。所有的疲惫、担忧,在这一刻都被这温暖的画面彻底抚平、融化。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没有打扰这份宁静,只是安静地守护着。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新手父母的“奴役”生涯,随着小景曦的第一声嘹亮啼哭,正式拉开了帷幕,且强度远超阿星的想象。
“阿星哥——!尿不湿!快!小景曦尿了!”&bp;阿汐的声音带着一丝手忙脚乱的急切。
阿星如同听到冲锋号令,瞬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冲进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