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灯塔远征
殷甯抬起头，一身漆黑军装的男人堵在前面。几年前也有个相似的人以相似的角度这样看她，看所有同伴，只不过脸上是挂着温润笑意的。
和面前这人截然相反。
终于还是来了吗？
何塞身形高大，裹在漆黑大衣里更是极具压迫感；此时有意拦路，更是周身都透着冷气。
前段时间在城门口时殷甯没能仔细打量，现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她看清了。哨兵薄唇凛冽，紧抿成一线,利得像是能削人的刃；他的眉眼极其深邃，琥珀色的眼珠深嵌进眼窝中，仅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温柔也被阴影吞掉。此刻他正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殷甯，显然在等个合理解释。“随处转转。“她回答，“你不也是？”
何塞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下一刻，威压以他为圆心一圈圈扩散开来，让人心心神颤动。殷甯没有退，就那么笔直站在原地与之对峙，她向来没怕过谁。顶级哨兵的精神力很快便抵消了对方有意释放的威压，轻而易举得像是消融一片雪，对面那双眼里的冷意逐渐被惊愕所填满。
何塞率先收了精神力。
“B级可做不到这种程度。"他慢悠悠地说。略带惊讶，但更多的是有所预料。
“死人可不会复活。"殷甯回敬。
在一个照面的功夫，俩人都抛出了心底埋藏已久的疑问。早在来到基地的第一天、用那串伪造的编号进行过试探后，殷甯就萌生过要见面摸摸底的想法，只是苦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途径和机会；而现在这人可调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她正好彻底搞明白他的来头。于是他们就那样不做声地注视对方，不知是都在直视眼前的陌生人还是隔着纱似的看记忆里某个故人。
长久的冷场后,何塞率先开囗。
“我见过你。”
只一句话就让殷甯头皮发麻。
“是吗？”
她佯装不经意，瞥向旁边。
情况完全超出了预料。刚刚他的那句话太过摩棱两可，让殷甯下意识以为眼前见到的，是相似身体里装了故人灵魂。好在下一句话让她心脏落回去。
“在照片上。"何塞说，“弗里恩是我的孪生哥哥，12岁那年觉醒精神体后他被选去了白城训练。后来他不止一次给我发过他们小队的合照，我在那上面见过你。”
殷甯微愣，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的。
“白塔总部后来对于404区的那起事故报道称，当时所有的人员都不幸牺牲。我没想到你还活着。”
高大的哨兵就那样盯着她的表情，似乎是要从她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她突然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和他交谈，最后只能程式化地道：“你的哥哥是一个很温和的人，队里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受他照顾很多……节哀。”“我没有怨责你为何单独幸存的意思。"何塞一字一顿地说，“我说这些，是想要从你这里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
殷甯看向那双犀利的眼睛，忽然说不清那里面究竞是咄咄逼人还是如释重负。
“抱歉，我也仍在寻找答案。”
他们还没来得及谈论太多，何塞的通讯器亮了。他低头看了眼消息，道：“我得去处理紧急事情了，这个话题可以下次见面时再聊。”“异种？”
“比异种麻烦多了。“他说，“有失控哨兵出逃，活动范围就在附近这片区域，所以我才会来圣所。”
出逃？
殷甯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一张忧郁而颓废的面孔。”“会造成什么影响吗？"她下意识问。
“以一个执法队队员的身份来讲，我应该毫不犹豫地安慰你说′不会’。““其他身份呢？”
“会’，而且极度危险。"何塞说，“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么说着时，他已经转身走远。
这位执法队队长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辞别时说是要下次再聊，却连个准信也没有。很快走廊里又只剩下殷甯一个人，她看了看时间开始返程，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大
殷甯比预想的要更早抵达教室区。
来到那扇窗外，入眼都是年幼而专心致志听课的脸庞，和围了一圈的向日葵似的。
洛维站在孩子们中间，闪蝶精神体被他释放出来停滞在天花板上，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这些刚刚觉醒精神体不久的孩子惊异于他可以收放自如，也惊异于那珠宝般光彩夺目的美丽生物。
然后他让孩子们描述这只精神体，说出它的外观特点、可能具有何种特殊能力。
孩子们吵吵嚷嚷开了，纷纷抢答。
有人说这样漂亮的精神体一定性情温和、美丽无害；有人说既然精神体有翅膀，那么人与之融合后也一定能够飞；还有人被那些蝶翼上的鳞粉吸引，说它一定能在黑夜里照明引路。
洛维耐心地听他们一个个回答，微笑着点头。这样的微笑和他日常里习惯性挂在脸上的那种不同，是发自内心自然流露的一一殷甯对此坚信不疑。她曾仔细观察过他微笑的习惯，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礼貌而含蓄地提着嘴角，眼睛则只是不带太多情感地和人对视，像是某种精心练习无数次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