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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金沙情殇(1 / 2)

离了腾越翡翠矿坑的沉郁往事,赵清真并未急于南下,而是折向往北,溯金沙江而上,直指那传说中“白衣溺鬼”频繁出没的虎跳峡江段。舆图之上,金沙江如同一条桀骜的金色巨龙,在玉龙、哈巴两座雪山的夹峙下,硬生生劈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水流湍急,暗礁密布,涛声如雷,震人心魄。此地凶险,不仅在于自然天堑,更在于那流传已久的诡异传说。

行近虎跳峡,尚未得见江面,便已闻轰隆水声不绝于耳,如同万千战鼓擂响,气势恢宏却又带着一丝天然的肃杀。两岸绝壁千仞,猿猴难攀,云雾在半山腰缭绕,更添险峻。江风凛冽,带着冰凉的水汽,吹拂在脸上,隐隐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女子低泣的呜咽声混杂在风涛之中,需凝神细听方能察觉,端的诡异。

赵清真立于一处突出的鹰嘴岩上,俯瞰下方如金汤沸腾的江面。神识如网撒下,穿透咆哮的激流与翻滚的泡沫,深入那幽暗冰冷的江底。果然,在几处水流尤其湍急、形成巨大漩涡的江段底部,他感知到了数缕极其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残魂意念。这些意念充满了溺水时的绝望、对世间的留恋、以及一股化不开的幽怨之情,正是它们,在特定条件下(如月夜、浓雾),会显化出所谓的“白衣女鬼”形象,以其哀怨之态,惑人心神,拖人下水为伴。

然而,与寻常害人的水鬼不同,赵清真察觉到,这些残魂的核心怨念,并非纯粹的恶意,更多的是一种“不甘”与“孤独”,尤其其中一缕最为清晰的意念,其哀怨之中,竟还蕴含着一丝至死不渝的“情”意。这让他想起了纳西族“殉情”传统,相传,古时纳西族情侣若恋爱受阻,便会相约至雪山、深涧或大江之畔,一同赴死,认为如此便可挣脱世俗束缚,在“玉龙第三国”永世相伴。

“莫非,这金沙江的溺鬼传说,与古老的殉情习俗有关?”赵清真心生明悟。若真如此,这些亡魂便非恶灵,而是值得同情与超度的苦命鸳鸯。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离开江边,前往附近一座纳西族人聚居的寨子打听。寨子依山而建,以木石结构的“木楞房”为主,随处可见绘制着精美象形文字——东巴文的木牌和经幡。

寨中老人听闻赵清真问起金沙江溺鬼之事,皆面露敬畏与悲伤之色。一位头戴“月亮盘”的纳西族老东巴(祭司),须发皆白,眼神却依旧睿智,将他请进自家经堂(存放东巴经卷的房间)。

“尊贵的远方道长,”老东巴以生硬的汉语,夹杂着纳西语,缓缓说道,“您感知到的没有错。那江中的孤魂,大多确是昔年殉情而死的可怜人。尤其是其中最厉害的那个‘白衣阿夏’(纳西语对少女的称呼),传说乃是百年前,一对苦恋的男女,因家族世仇不能结合,最终携手从虎跳石跃入江中。那女子的执念最深,化为白衣鬼影,夜夜哭诉,不仅迷惑路人,更使得那段江域戾气深重,连鱼儿都不愿靠近。”

老东巴叹了口气:“我们东巴世代在此,也曾多次做法事,试图超度她们。但那殉情之念,与对‘玉龙第三国’的执迷纠缠太深,寻常的《祭风经》、《开路经》难以完全化解其执念,需得以情动情,以愿化怨,非**力、大慈悲者不能为之。”

赵清真点头,明白了症结所在。这些亡魂困于“情”障,执着于虚拟的“玉龙第三国”,不愿往生,甚至排斥东巴的正常超度。强行驱散,有违天和;普通超度,又难破其心障。

“多谢老祭司指点。”赵清真肃然道,“贫道愿一试,以道家法门,结合贵教慈悲,助她们解脱。”

老东巴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取出一卷古老的东巴经卷,以及一面绘制着日月星辰、东巴象形文符咒的“达幡”(一种用于祭祀和镇邪的五彩布旗),郑重地交给赵清真:“此经卷中,有描绘‘玉龙第三国’美景与接引之法的篇章,或可一用。这面达幡,蕴含历代东巴的祈福之力,可安抚亡灵,稳定江边气机。愿雪山之神保佑道长成功。”

赵清真谢过,收下达幡与经卷。他并未立刻返回江边,而是在老东巴的经堂中静坐一日,仔细研读那卷东巴经。他以归墟意境那包容万法的特性,去理解、感悟纳西族这种独特的、将爱情与死亡、信仰紧密相连的文化与宗教情感,试图找到能与那些殉情亡魂共鸣的“钥匙”。

夜幕降临,月华如水,洒在咆哮的金沙江上,映照出粼粼波光,却也使得峡谷更显幽深。子时将近,江面上的雾气果然浓郁起来,那夹杂在风涛中的女子哭泣声也愈发清晰、凄婉。

赵清真再次来到那处鹰嘴岩。他并未散发任何道法威压,而是将自身气息调整得与周遭环境、与那哀怨的意念尽可能的贴近。他取出那面东巴达幡,将其插在岩缝之中,达幡无风自动,散发出柔和而宁静的五彩光晕,暂时驱散了周遭的阴戾之气。

然后,他盘膝坐下,并未诵读道经,而是以神念为引,将白日里从东巴经中领悟到的、关于“玉龙第三国”的景象——那雪山环绕、鲜花遍野、没有痛苦与分离的永恒乐土——混合着自身对“情”之真谛的理解(相聚是缘,分离亦是常;真情不朽,不在于形骸相伴,而在于心念相通,纵隔阴阳,亦能彼此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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