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审视,缓缓点头。
赵清真的神念再次深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越过妖魅蜷伏的躯体,探向那青石井台之下。井壁湿滑冰凉,覆盖着厚厚的深绿色苔藓。在靠近水面的井壁一处极其隐蔽的凹陷处,神念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黝黑,非金非石的古物。形状古朴厚重,像一块未经雕琢的令牌,边缘带着天然的不规则棱角,又隐隐透出鳞甲般的纹路。表面刻满了细密扭曲的符文,笔画如同上古先民祭祀的图腾,充满了蛮荒、苍凉的气息。一股深沉、厚重、带着磅礴水行妖力本源却又被一股浩然刚正的土行镇压之力牢牢束缚的气息,正从这黑牌上散发出来。这股力量形成一道无形的、坚韧的屏障,如同一个倒扣的琉璃碗,将井水与外界渗透的污秽妖毒、以及更深处躁动的地脉邪气隔绝开来!正是这黑牌的力量,守护了这口井的澄澈甘甜,使之成为污浊杭州城中最后的净土!
然而,赵清真敏锐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立刻捕捉到了屏障并非完美无缺!在黑牌底部一角,一道极其细微、肉眼难辨的裂纹,如同瓷器上的开片,贯穿了几个关键符文。正是这丝微不可查的缝隙,成了屏障唯一的弱点!而那只白头乌鸡魅盘踞的位置,其粘稠污秽的妖气,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蚂蟥,丝丝缕缕、源源不断地通过那道缝隙,悄然渗透进屏障内部,缓慢而持续地污染着纯净的井水!虽然此刻污染极其轻微,远未达到城外水脉那种污浊恶臭的程度,但水滴石穿,长此以往,这最后的净源也终将被彻底玷污!
“原来如此!”赵清真心中豁然开朗,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这黑牌,十有**便是传说中那位天童寺高僧,以佛门**力镇压“猪婆龙”后,将其妖丹炼化或直接封印所成的法器!它不仅是镇压地脉水眼、防止妖物复生的关键,同时也守护着与之同源的、流经此地的净水之源!而这白头乌鸡魅,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受人指点,竟发现了此宝,更敏锐地找到了封印屏障这唯一的缝隙!它盘踞于此,一边贪婪地吸收令牌散逸出的、被佛力净化过的精纯水行灵力修炼己身,一边又如同最恶毒的寄生虫,不断将自己的污秽妖气注入缝隙,污染水源!它守护的不是净水,而是这处能供它修炼、作恶,并可能达成某种更深目的的宝地!
就在赵清真与慧觉禅师洞悉妖魅图谋,准备制定稳妥的降魔之策时,异变陡生!
花园连接内宅的月洞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和女子低低的交谈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灯笼昏黄摇曳的光芒,打破了后花园诡异的寂静。
“…小姐,夜里更深露重,园子里又黑黢黢的,听着就瘆人,还是回房歇着吧?”一个年轻丫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担忧。
“无妨,柳儿。”一个温婉中带着一丝疲惫烦闷的女声响起,正是知府千金苏婉蓉的声音,“白日里心口就闷得慌,总觉得…总觉得这园子里,像是有谁在一声声、细细地唤着我的闺名‘蓉儿’…许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生出幻听来了。去井边打盆凉沁沁的水洗洗脸,兴许就好了。”她的话语轻柔,却掩不住那丝被无形侵扰后的心神不宁。
“小姐!”丫鬟柳儿的声音更急了,带着哭腔,“您忘了白天那个丑八怪狗子说的话了?他说…他说这井边有…有脏东西守着!凶得很!咱们还是…”
“休要胡言!”苏婉蓉的声音带着一丝薄怒,却更像是强撑的镇定,“那狗子疯疯癫癫,满口胡柴,他的话岂能当真?打盆水就回。”
主仆二人说着,脚步声已穿过月洞门,昏黄的灯笼光晕摇曳着,将她们窈窕的身影投在花园小径上,正朝着芭蕉林旁的井台走来!
几乎在苏婉蓉声音响起的刹那,芭蕉树下那蜷伏的白头乌鸡魅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浑浊发黄,瞳孔细如针尖,在黑暗中闪烁着恶毒的幽光!它头顶那颗赤红色的巨大肉瘤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妖异红光,将周遭的芭蕉叶都映照得一片血红!干瘪的妇人头颅嘴巴猛地张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喉管深处发出无声的、却如同实质音波般的尖利啸叫!
“蓉——儿——!”
一股无形无质、却强横绝伦的精神冲击波,混合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淫.邪魅惑之力,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瞬间淹没了走来的苏婉蓉主仆!
“呃啊!”丫鬟柳儿首当其冲,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手中的灯笼“啪”地一声掉落在地,烛火瞬间熄灭。她身体僵直,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迷茫,嘴角却无意识地咧开一个痴傻的笑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苏婉蓉心志更坚,却也如遭雷击!她娇躯剧颤,闷哼一声,手中的铜盆“哐当”坠地。那一声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的“蓉儿”呼唤,带着无穷的诱惑和怨毒,瞬间击溃了她的心神防线。她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滑腻感包裹全身,意识如同陷入泥沼,四肢百骸都失去了控制,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涣散,脸上浮现出与那妖魅妇人头颅一般无二的诡异怪笑,仿佛灵魂正被强行拖拽出窍!
“不好!妖孽竟敢白日惑人不成,今夜便要强摄生魂!”慧觉禅师须眉皆张,怒发冲冠!再顾不得任何隐藏与顾忌,手中降魔金刚杵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