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憋屈模样,难得多了几分耐心。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姓卫的,句句说的是实话,你根本没办法反驳?”她眼含泪,用力点头。
“这就是他阴险的地方。“祝宁笑了,丹凤眼动起来的时候像把刀,“他没有骂你,甚至一句脏话都没说,他只是在用事实来攻击你。”“第一步,他用′我爸是军械处的",来建立他的′权威’。他在告诉你,在这个领域,他才是专家,你个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第二步,他用改装的轴承和马达,来抬高他自己。同时,把你宝贝的匹驱车贬低成破烂,这叫摧毁你的价值感。”“最狠的是第三步,他在所有人面前这么做,让你周围的朋友亲眼看见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原来不值钱,他让你在集体里,丢了面子。他不但摧毁了你的价值感,还偷走了你因为拥有这辆车产生的自信和快乐。”“所以,你才会觉得憋屈。因为,你被人用一种你不懂的方式,羞辱了。”当时,她哭得抽抽噎噎,不服气反问,“那怎么办?”祝宁终于笑了,“记住,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永远不要在对方设定的战场里,跟他打仗。”
“他跟你聊装备,你就不要跟他聊装备,因为他爸是军械处的,他能搞到最好的改装轴承和马达,那是他的主场,你怎么说都是输。”“第二条,把你的主场抢回来,要把战场拉回你熟悉的领域。”“什么是你的主场?你的车跑赢了他的车,就是你的主场。你跑赢了他,那就是赢了,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然后,你要用你的主场,去否定他的主场。”
她听得似懂非懂,“怎么否定?”
“很简单,"祝宁的眼神像只狡猾的狐,她被看得头晕目眩,“你要笑着承认他的装备好,你要告诉所有人,他用着全大院最好的装备,结果,还是跑不过你的破车,你要让他用来炫耀的好装备,变成衬托你车子的垫脚石。”“他想证明自己装备好,你就要证明他人不行,好东西到了他手里,也是个破烂,所以,他用好,用坏,有什么差别?”最后,他站起身,把手里拆得七零八落的四驱车零件随手扔进铁盒子里,然后居高临下看着她,“小疯子,你要记住,真正的强者,可能会面对很多脏水,但你要做到别人把脏水泼过来的时候,你能面不改色,用这盆脏水洗个脚,再笑着告诉他……”
“水温不错,谢谢啊。”
舍友钟天娜就像祝宁说的那样,把一盆冰冷恶臭的脏水泼到她头上,她否定的不仅是小花袄,而且是她穿新衣时,那份纯粹的喜悦和自信。钟天娜当着其他舍友的面,暗指她冯小晴的品味就值20块,判断力很差,人很容易被忽悠。
那些女孩听懂了钟天娜的潜台词,看向她的目光有同情,有揶揄,也有想笑又不敢笑的克制……
她被钟天娜当众公开处刑。
一张张等着看好戏的脸,大概想看她或暴怒或窘迫的反应吧。抱歉,要让她们失望了。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小花袄,然后对钟天娜说:“是吗?那说明我这一百多块花得挺值呀。”
女孩们全愣住了,大约是想不到她这样的反应吧。她无比真诚地告诉她们,“你们看,20块能有这个版型吗?我穿上身的效果,看起来像20块的吗?这钱花得值,我自己喜欢最重要的啦。”她像个模特一样,左扭右摆,展示自己的身姿,说明这件小花袄多么合身,她穿起来又多么好看。
接着,她瞅着钟天娜,问:“你叔叔20块能拿到货,这样吧,我给你100块,你帮我从你叔叔那儿再拿5件回来,我过年带回家,送给我表妹她们穿,喜庆着呢。”
话说完了,整个宿舍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几个舍友噗嗤笑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
一个舍友赶忙出来打圆场,“哎呀,小晴你真是的,娜娜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呀。”
她笑笑,看向钟天娜,“是吗?我还挺想100块拿5件小棉袄呢。”这会儿钟天娜的脸色可好看了,五颜六色,开了染坊一般,她嘴皮子哆嗉了半天,最后挤出几个字,“我……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这人怎么这么较真附……不跟你们聊了,我去打点水喝。”
钟天娜说完,猛地拉开椅子,提着热水壶,闷头往外走。那一仗,她赢了,但也陷入了攀比的漩涡。她开始疯狂观察周围的女孩,买各种时装杂志,研究穿着和谈吐,弄清楚每个品牌是什么使的,她不允许别人再从这个方面攻击她。研究好品牌以后,她找到了赵俏。
赵俏家里做代工,也认识其他做代工的厂子,通过赵俏的渠道,可以拿到白菜价。
经常是赵俏一套,她一套。
当然,这个白菜价也不便宜,最低300起步。恰好她手里有家里给的生活费,那时她并不知道这些全是大哥对她的托举,而是视作家里长期重男轻女以后,她上了好大学的“补偿费"。她有各种借口问家里要钱,源源不断的"军火费”,结果就是她有一大堆的奢侈品。
宿舍里,再没有一个人敢乱放屁,钟天娜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畏惧,甚至,她们出去约会,还得问她借衣服包包什么的。至于借不借,端看她当天心情如何,以及她们会不会来事请客了……“……小晴?!我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