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直流。等待的间隙,不知是哪个连队起头,有人吼了一嗓子,“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们等得好着急!”
毫无征兆,拉歌开始了。
三个连队,你唱《打靶归来》,我就唱《过得硬的连队过得硬的兵》,再3《咱当兵的人》…
一首首军歌,饱含阳刚之气,在清冷的戈壁滩激荡,星空低坠,间或远方传来苍凉狼啸,为这雄浑的合唱伴奏。
身体的极度疲惫与精神的极度兴奋,在此刻碰撞,奇妙地诞生出只有身在军营才能体会到的快乐。
兔肉滋滋冒油,香味越发浓郁,但还没有熟到能吃的时候。这不是大伙自个儿搞烧烤,如果是自己搞,都等不到肉熟,一窝蜂上去全抢来吃了,当晚便会化身喷射战士,现在有冯总在“料理",各个老老实实,没别的,就为了冯总的手艺,怎么都得忍住了。冯小晴负责把炊事班送来的热菜,麻溜地卷进煎饼里,一分为二,用个小箩筐装起,冯长缨则带着三个好大儿,开始给大家分发菜煎饼,送到每一个战士的手中。
烙饼也不能每人一个,而是分成3分,这样人人能吃到饼。所幸冯家的饼做得厚实,一个饼,就跟一块厚轮胎似的,扎实管饱。吃完了烙饼和煎饼,如果还是硪,就只能吃炊事班带来的饭了。现场气氛融治,充满了食物的质朴味道和久违的放松感。可能是气氛太好,也可能是篝火太温暖,这时7连一位已服役14年的四期老班长,吃完菜煎饼,开口了,“现在还算还好,我2000年刚入伍的时候,跟着我的班长也是挖沟,不过,我们挖的不是燃气管道沟,而是国防光缆沟。”他一开口,周围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老班长似乎陷入了回忆,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工具跟现在没区别,我们续接的是兰西拉光缆工程的其中一段,那里刚好是一块冻土区,我们真是一一寸,把冻土啃出来的。没有工程机械,全部人力,那条沟深1.2米,跟一个标准的单兵掩体深度差不多。”
“在冻土上,我们每个人拼了命地挖,一天也只能推进2米。”“而当时我的班长告诉我,这些贯穿南北的光缆线路,我们已经挖了整整22年,很多战士从入伍开始,就在挖这条沟,挖到双手血泡,挖到两眼流泪。”“但是,没有一个人叫苦。”
“为什么?因为我们的老班长告诉我们,这些贯穿南北的光缆,是共和国的神经线,是我们边防的血脉,是为了让最高命令,能够最快抵达前沿的阵地,让前方的炮声给敌人带去死亡的问候。”
“现在回想起来全是荣耀,我为我曾经参加过那么伟大的工程而自豪。”“现在你们挖这个,是为了建室内训练场,为接下来的考核和大演习做准备,这条件,比我们那时候好太多了。”
故事平淡,语言直白,却让年轻的战士们如痴如醉,他们听到的不是故事,而是属于共和国的传说。
8连和9连的战士们纷纷动容,冯战南此时站了起来,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搪瓷缸子,“我建议,我们全体,为许志强班长干一杯,为那些挖国防光缆的战士们干一杯。”
大家举杯,喝下红糖姜水。
兔肉熟了。
冯小晴撕下一块大兔腿,送到可敬的老班长面前,“今晚第一口兔子肉,请我们的许班长先开尊口。”
一句话,惹来战士们哄堂大笑。
送完兔腿肉,便是分肉时刻。
冯小晴把兔肉交给战士们,自己退到篝火外围的阴影处,安静坐下。她专注地望着热闹的人群,望着一张张质朴的青春笑脸,仿佛要把这个场景深深刻进记忆里。
这一刻,她的身上有一种超脱同龄人的沉静魅力。她既不是不青春,也不是没有活力,但就是如同一汪深深潭水,吸纳着漫天星辰,将所有光芒隐匿于水下。
武侦7连指导员肖炜,端着一个搪瓷缸子,走到她身边,陪她一同坐在人群的阴影之外。
他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篝火,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冯总,我代表7连,敬你一杯……”
“红糖姜水。”
“说实话,我们7连,吃了你的亏,也沾了你的光,但我不得不说,你做的事情,比我这个指导员做10次思想工作都管用。他们那点怨气,现在全没了。”他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由表地说:“谢谢你。”大
肖炜一走,冯连长就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蹭到妹妹旁边坐下。他胳膊肘捅了捅小晴,眼神分外警惕,“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冯连长真担心那小子会“枉顾人伦”,对“已婚已育"的宝贝妹妹干出点什么来。
不是他吹啊,他妹妹的对象不说往高了够,最低档次也得配个燕京选调生吧,政工干部是万万不可以的。
他的小心思全在问话里了。
小晴全然不觉冯连长的小心思,大喇喇说:“能说什么啊,就谢谢我呗,说今晚的篝火晚会挺成功的。”
“哦,那还差不多。”
冯连长一边警惕着,一边把一个烤得焦香的兔子头递给小晴,“给,你最爱吃的。”
小晴笑着伸出碗,让兔子头落进碗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