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都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当即领着那些西洋商人去往收拾好的房间。
沿途走过,亭台楼阁,雕梁玉栋,假山流水。
西洋商人自是不懂其中的意境,可依旧能被那一步一景给吸引,并由衷地赞叹。
待回到各自屋子,睡上柔软的床,更是舒服得不想起身。
常年海上漂泊,睡的床铺都是又挤又硬,多数还有重重的霉味,哪里能有这新床铺舒服?
再搭配上精致的桌椅,与石板地面,独特的东方美学足以让这些见多识广的西洋商人咋舌。
不少人干脆直接一觉睡到第二日一早。
那些睡不着的,则由陶都领着在市舶司里转悠,累了就找亭子坐下,看着湖里游动的一尾尾锦鲤,撒一把鱼食,就能让那些锦鲤蜂拥抢食。
陶都对茶道颇有研究,向众人展示着真正的东方茶道。
这些年西方的茶叶逐渐从贵族向中产阶级普及,西洋商人们常年贩卖茶叶,自是也喝茶,可今日才真真见到何为泡茶。
当那一小杯泛着香气的茶放到西洋商人面前,他们内心之震撼已不为外人道。
接下来几日,大梁商人们可谓各显神通。
卖布料的,拿出成衣改一改就送给西洋商人试穿。
卖纸张的,请人当众来给西洋商人作画、写大字。
卖头面首饰的,竟还从松奉请来了美艳的女妓,装扮好后或跳舞或唱小曲。
五日下来,西洋商人们都看花了眼,只觉样样新奇,样样都好,且样样都有办法赚钱。
就在那几日,西洋商人们陆陆续续定下不少东西。
其中买得最多的,是大梁的棉布。
当那些女子穿着带有暗纹的棉布衣裳站在阳光下,暗纹便若隐若现,实在夺目。
且那布料一模,柔软细腻,比他们本国的布料实在好了不少。
还有那些珠花,放在简陋的木板桌子上时平平无奇,可戴在女子头上,便实在精巧美丽。
作为商人,他们已经能想到回国后贵妇们哄抢的场景。
只是想归想,终究定的不多。
毕竟这些东西能不能赚钱还不可知,只能带一些回去试试,真正赚钱还是白糖。
他们虽定了些货物,可对于大梁商人囤满库房的货物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眼看五天就要过完了,大梁商人们费了老大的力气,连一成货物都没卖出去,各个急得嘴巴冒泡。
就在第六日清晨,松奉运白糖的炮船靠岸了。
当一箱箱白糖从船上抬下来时,大梁商人们只觉得天要塌了。
西洋商人瞧着那一箱箱糖搬进库房,双眼尽是贪婪。
纯净如雪的白糖,只要能运回国,必定能引起哄抢,那他们此次出海所赚的银子,会是成本的十倍甚至百倍!
想到那丰厚的回报,西洋商人们恨不能直接上前抢。
还是那些端着鸟铳,守在库房附近的数百民兵能让他们冷静。
岛上数万大梁人,以及码头附近的百来艘大梁炮船,足以将西洋商人的最后一丝侥幸给踩灭。
西洋商人们已然等不及,纷纷催促陈砚立刻卖白糖。
“不急,我等先回市舶司。”
陈砚对西洋商人们说了这句话后,又对垂头丧气的大梁商人道:“尔等也一并随本官前往市舶司。”
大梁商人们虽垂头丧气,然陈大人都开口了,他们也就捏着鼻子跟了上去。
进入前厅,屋子里已经有不少用草编成的精致的小凳子,整齐地摆在厅内。
陶都领着二十二名西洋商人坐在正对着太师椅的最前方的凳子上,其余大梁商人顺着位子往后坐。
待众人都坐定后,陈砚才缓步坐上太师椅,正对着他们。
在太师椅下方,还安排了一把小些的椅子。
挺着大肚子的红夫人被赵驱扶着,跟在陈茂身后进了前厅,越过众人到陈砚面前拱手行了个简单的礼,就被陈砚安排着坐到下方的小椅子上。
陈茂则站在她身边,一双狼眼在西洋身上一一扫视。
那狠厉的气势,让得西洋商人不舒坦。
他们在海上航行的,手头都有人命,可如赵驱身上杀气这么重的,还真是少见。
陈砚目光落在红夫人身上,经过五天的休息,她脸上已好了不少,人也有了精神,只是整个人依旧浮肿。
若非实在无人可用,他并不想再请红夫人出来。
心里暗叹缺人。
待今日过后,他定要大肆招揽人才。
压下杂乱思绪,陈砚对红夫人道:“今日还需劳烦红夫人,为本官向这些西洋商人递话。”
红夫人精神奕奕道:“妾身必尽己所能。”
陈砚微微一颔首,就对下方的西洋商人道:“诸位来贸易岛,是为了买白糖回去挣钱,白糖今日运来贸易岛,本官就该与诸位谈谈生意了。”
这些西洋商人虽来自不同国家,然此时做海上贸易,就绕不开弗朗机,因此多少都会说些弗朗机语,此时听到红夫人的翻译,大致能听懂,便忍不住点头。
南潭岛上的各国商人极多,红夫人等人一上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