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仙宗之中，我实力偏弱，也不像连月兄那样擅长各种各样的道法，于是弱者附和强者，这是天性。”
他的语气并没有太多的波澜，连那些情绪也显得平淡。虽然说着自己的一生，可他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我也曾经挣扎过，纠结过，但世事从来优待我，我的长辈亲人从未苛待于我，我这样顺遂的一生，连挣扎也显得不合时宜，于是后来，我便喜欢窥探于那些隐秘之事，从别人的事情里寻找那种情绪。”“我喜欢看人挣脱出世俗枷锁，有如感同身受。”说到这里，他眼中笑意深了几分，目光落到江照月身上。“你很特殊，江小友。”
江照月眼里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太多的情绪，怜悯或是觉得他不知好歹，都没有。
她只是很平静，静静倾听。
甚至还在此刻回答他：“我知道。”
楼玄隐依然看着她，他的目光有一刻的恍惚，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什么。又或者，他只是看到了可以肆意的自己。
但那种情绪转瞬即逝，他又重回那样温和宽容的笑容。“你真的很特殊，你想要什么，无论那些东西是否符合人们好的看法，又或者是否符合礼数，你都能坚定地选择，哪怕是你爱的林泊州，他也改变不了你的想法。”
“从你身上，我看不到任何挣扎的痕迹，你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坚定者，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事，无论那些事在旁人眼中是好是坏。”江照月静静听他说完，露出一抹笑容。
“所以你很羡慕我。”
“是。”
楼玄隐并不隐瞒，他轻笑一声，依然是缓慢而温和的声音：“如果是旁人听到我这样说，大约会觉得我实在矫情，他们理解不了，不明白我已走到巅峰，却还羡慕山脚下的人们，可你不会，你不会觉得我无病呻吟，你理解我的痛苦，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可能。”这一点，他倒是的确没说错。
江照月不会觉得他没事找事、矫情、不知好歹，也不会觉得他羡慕自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她只会觉得，哦，原来如此，羡慕她，人之常情。不过她还是强调了一点：“我并不会理解你的痛苦，因为我没有这样的烦恼。”
楼玄隐听她这样说，也没有觉得恼火，他反而笑道：“你诚实的时候，真让人难以招架。”
“我只是觉得楼前辈既然向我倾诉，那我不应该瞒你。”江照月认真点头，旋即告诉他：“我只有骗男人的时候才说谎，寻常时候，我不喜欢说谎。”
她只有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的时候张嘴就来，平时她是个大部分品德非常优良的人。
不过楼玄隐的解释，到底是解了她一个疑问，虽然江照月不一定全信，但当做真的也没什么，毕竞她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没办法被感情裹挟。于是在这样开诚布公的一番谈论之后，她视线瞄向楼玄隐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坦然和大大方方地说：“既然你羡慕我，又欣赏我，那给我看看可以吧。楼玄隐怔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她的话，只是因为话题转折得太快，于是他问了一句：“小友不是说明……”
“前辈，你既然知道我的诚实，又欣赏我的特殊，难道不知道我同时还具有出尔反尔、喜新厌旧、翻脸无情这样的特质吗？”她弯起眼眸，完全是温然的笑。
“我又不是为你量身打造，怎么会只有你喜欢的部分呢？人生就是这样啊，一生都在喜欢与接受中博弈挣扎，你对我敞开心扉，那我当然也对你敞开心扉，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就少说一些吧，直奔主题怎么样？”主题自然是她喜欢。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嘛。
江照月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除非心心理变-态，不然正常人都会对美好的事物带有欣赏目光，只不过大多数人是偷偷欣赏，而她比较直接，她直接要求别人给她欣赏。虽然系统一直觉得她不是个正常人，但是江照月从来否认自己是个变-态。她也不觉得她的想法和做法有什么错误，她又没强迫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