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和宋格格的伤势都要仔细照看。"太医也知晓被猫抓咬不是什么小事,自然躬身领命。到了最后,福晋转过身面向年元容一干女眷:“今日各位妹妹们受惊了,先带着孩子们回院子好生休息吧。”
野猫伤人一事几乎闹得众人精疲力竭,尤其是刚刚抱着孩子的两个格格,此刻都是苍白着脸,本就想赶紧回屋休息了,闻言简直如蒙大赦,敷衍地说了两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等回了岁华院,年元容坐在炕上,让青萝把前两日针线房送来的那两件有味道的衣服拿了出来。
她问道:“怎么样?查到这上面是什么味道了吗?”青萝点点头:“奴婢问了许多人都说不明白,好在庞嬷嬷在这方面算是个行家,一闻就说这衣裳上沾染的是用鱼内脏混合缬草根、猫薄荷熬制而成的香料,人闻着只是微腥,猫儿却会发狂。”
庞嬷嬷前几日回了一趟原先的宅院,说是有个远方侄儿来找她,年元容就算是给她放了个假,让她回去看看,这不昨日才刚回来。“奴婢还打听过了,针线房那边的人说这批冬衣统一浆洗的,浆洗之后还要熏香,唯有棠梨院那边,说近日二格格对香似是有些过敏,干脆就让针线房那边的人省了熏香这一步,直接把衣服送过去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主子,若这件事是李侧福晋做的,她这做得也太明显了吧!而且三阿哥今日也破相了,要不是您眼疾手快,还有小世子随身带的荷包里有芝麻爱吃的小鱼干,那野猫也没那么容易被抓住,万一一个不小心它又冲着三阿哥去了,那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年元容低着头,手里拿着炭笔写写画画半响,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那猫一开始是冲着谁去的?”
青萝当时注意力也不在那边,她转头去问今日跟着她们过去的采薇和采。采薇说:“奴婢也没看清,等看到了黑猫的时候已经是三阿哥被抓之后的事了。”
采衡说:“侧福晋恕罪,奴婢当时走了个神,恰好看到那猫是从福晋屋子后面的矮檐过来的。它从那屋檐上跳下来之后就躲进了桌椅下面,等再出现的时候,三阿哥已经被抓了。”
没有人知道一开始那猫的袭击对象是谁,只知道等场面乱起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能看到弘时脸上那几道血淋淋的印子。“我看到了。”
年元容原本还在沉思,身畔却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乌恩奇小声道:“容姨,我看见了。”
他这几天正好学到幼学琼林中的关于称呼的那一卷,平日里青萝她们不是主子来就是侧福晋去,他听习惯了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自从正儿八经看过书之后,他不知从哪里论的,装乖问了年元容的名字后,直接喊起了"容姨”。至于为什么是“姨"这个词,乌恩奇给出的解释是,他觉得年元容给自己的感觉更像额吉,书中又说母亲的姊妹都可以称呼为姨,所以他就顺着这么喊了。屋内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乌恩奇抿着嘴:“我当时在吃点心,正好看见对面的嬷嬷正侧着身子给五阿哥喂蛋羹,那猫就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直接朝他身上扑过去,要不是三阿哥凑过去拦了一下,他也不会被抓到。”
这么说来,野猫原本的目标应该只有五阿哥天申一个人,要不是弘时拦那一下,他那么小一个孩子,正是抵抗力最差的时候,被挠花后感染起来可能真就丧了命。
青萝有些后怕的同时又有些气愤:“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那钮祜禄格格也真是的,自己害怕往宋格格身后躲,要不是宋格格心善,差点、差点咱们家四格格也要被挠上两道!”
年元容脸上一点笑影也没有,安静地坐在炕上,犹如一座木雕。要是出事的是瑚图里怎么办?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然地坐在这儿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会和她们拼命。
今日立冬宴上,严格说起来受伤的只有宋格格和三阿哥弘时。可李侧福晋在太医问诊之后便急匆匆带着三阿哥回了棠梨院,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却没有多加关注,话里话外更多怪罪的是三阿哥的好心。她不在乎谁放出来的猫,也不在乎为什么猫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发狂扑人。她为什么不在乎这些呢?
除非…她都知道。
年元容后怕地看向在摇篮里安然睡着了的瑚图里,她是个很好带、胆子也很大的孩子,哪怕遇到那样吓人的事情,玩累了也就睡了。“嗯?”
她从瑚图里的身上取下了一串桃花结:“这是哪里来的?”朱氏道:“是宋格格身上戴着的小玩意,她见小格格喜欢,便解了下来给小格格玩了。”
提到宋氏,年元容就有些不好意思:“她今日要不是护着瑚图里,也不会伤成那样,紫藤,你去把玉容膏拿出来给宋格格送过去,另外在多送些补血养气的药材。”
这桃花结编得精巧,用的是上好的桃红丝线,中间缀着颗小小的珍珠,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你今日先把东西送过去,明日我去一趟兰汀院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