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笑了一声,年元容有些囵,碍于乌恩奇的头发刚刚扎好,只能揉了一把他肉嘟嘟的脸蛋:“我还没有孩子呢,嗯……以后有可能会吧。”
“当你的小孩肯定会很幸福。”
乌恩奇眯起眼睛,像小猫一样缩进年元容怀里:“额吉就从来不会给我扎辫子,她每天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忙,都是阿茹娜陪着我。”说到这个他还有点伤心:“可是那嘎其额么格说阿茹娜做错了事,以后不能再陪我了。”
古代许多富贵人家,母亲和孩子的感情远远没有乳母和孩子的感情来的深刻。
就比如年家,年夫人生前面几个孩子的时候还年轻,她忙着管家理事,和夫婿联络感情,大部分时候都是奶嬷嬷们陪着孩子。唯有年元容,一是因为她身子骨弱,二又因为年夫人年纪大了,大哥年希尧也娶亲了,家中有人管事,她才能心无旁骛地亲手带大年元容。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年家这么多儿女中,年夫人最牵挂的就是年元容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
“那嘎其额么格说她偷了我的金锁片,所以一定要把她赶出去。“乌恩奇的声音闷在她的衣襟里,“其实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她们老觉得我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不和我说。”
可是他明明知道啊,知道阿茹娜是故意把他一个人留在那边的,也知道当时周围的人里突然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他们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不像族里的人那样带着暖暖的笑意,而是像冬天饿坏了的狼一样,冷得让他害怕。
但他还是不想相信,那个明明会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抱着他哼歌哄他睡觉的阿茹娜,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她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自己却跟着那些陌生人走了,回头看他那一眼,里面是他完全看不懂也不明白的情绪,一点也不像平时笑眯眯的样子。她会难过吗?
那嘎其额么格最近总是皱着眉头,抱他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乌恩奇有点害怕,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他只能把这些想不明白的问题藏在心里,明明有好多好多问题,但是他一句也不敢问。但是眼前这个香香的、温柔的侧福晋给他扎不疼的辫子的时候,乌恩奇实在忍不住了,就把心里藏着的问题和难过,偷偷地倒出来一点点。小孩子的眼眶都红了,年元容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哪怕她自己心里的疑问并不少于他,也没有再去追问乌恩奇更多的关于那一日的细节“嗯……有时候大人做事就是这样的,她们可能有自己的原因,或者遇到了很难很难的选择,有时候可能会做出一些让别人伤心,让自己也难过的事情。”年元容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肯定道,“就像卓玛福晋一样,她不告诉你很多事情,可能也是不想让你太难过,但是这不代表她不爱你呀。”乌恩奇仰起头:“如果是侧福晋的话,也会不告诉我吗?”年元容点点头。
四五岁的年纪真的太小了,孩子的思想远远没有达到能理解这些事情的程度,与其说出来让他们多想还想不明白,不如编造一个他们可以理解的借口。乌恩奇叹了口气:“那好吧,可能等我长到像阿布那么高,像那嘎其沃波格那么厉害的时候,你们才会告诉我。”
年元容心里软软的:“会有这么一天的。”小孩子的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把自己的难过说出口后,乌恩奇就好像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整个人又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听到帐子外面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后立刻被吸引,忍不住跑到门口张望。年元容顺着他掀起的帐帘望去,只见胤祺带着几个蒙古打扮的侍卫到了帐子前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乌恩奇兴奋地转头和她说了再见,随即就跟着那队蒙古侍卫离开了,胤祺则下马进了帐子。他一眼就看出了年元容脸上写着大大的"好奇”两个字,抿了口茶后简单解释了一番。
“汗阿玛下了旨意,察汗丹津王爷及其部属忠心可鉴,其外孙乌恩奇聪颖伶俐,特恩准其暂充御前伴读,随皇子皇孙一同习满汉文书。"胤祺的语气平静无波,“方才来的是皇上特意指给乌恩奇的蒙古侍卫,日后等他入了京,专司护卫之责。”
这孩子要和他们一起回京?
年元容眼眸都瞪大了,蒙古王公将孩子送到御前念书的先例并非没有,但那都是出自科尔沁或者喀尔喀蒙古的孩子,青海和硕特蒙古与大清往来并不算多,把乌恩奇送到京城,除了安抚和肯定外,多半还有牵制的作用,与其说是“恩赏”,不如说是到京中当质子。
“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她犹犹豫豫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封建时代对女子的规束总是特别的多,像这种跟朝政有关的事情,年元容也没有把握能不能问,但她心中的好奇实在是咽不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安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