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的画面是最多的，但尽管如此，痛苦、死亡、流血牺牲也不可避免。过载的信息量使她疲惫不堪，每一步都沉重而缓慢。由于看得太多，那些悲惨的画面不再能触及她的心灵，那些欢乐的场面也不会令她开心，这人间沧桑变化，几家欢乐几家愁，都不过是更替变化的常事罢了。
方香发觉这些画面和声音，这样高高俯视的态度，让她变得全知全能的同时，也在无形之中磨去了她身而为人的共情。她感觉自己再被重塑，于是被一种”此我非我”的恐惧笼罩着，浑身都陷入一种理性的冰冷中。
她开始急切地寻找一些令她温暖的东西，于是她看见了明心岛。笼罩在融融烛影中的明心岛镀上了一层令她眷恋的温情，可方香却觉得这情感仿佛被一道厚重的墙挡在她内心之外。她知道自己眷恋，却感受不到那种眷恋。
像一个陷入梦境的人，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偏偏醒不过来，徒留一片茫茫然的孤寂和疲倦。
而这些都在一瞬间发生。
是李奉湛的灵杰带来的。
纵使方香能够猜到重瞳是什么感觉，可这一刻才真的有如亲历。她堪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跪倒在地，额头抵在李奉湛的肩头，全身都脱去了力气，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两行冰冷的泪水。“从前你是凡人，我没有办法给你看这些东西，现在你看到了，能明白我了？”
李奉湛缓缓给她擦去泪水。
那些情感，他知道还在那里，只是触碰不到罢了。“我教他养他，不是为了他有一天抢走我的妻子，也不是为了你在有一天成为他的情关。而总有一天，群玉会比我走得更远，他不仅会经历刚才你看到的所有，甚至不会再知道那些情感的存在。”现在是明白了，可那又怎样？
过去的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改变，又怎么能靠理解来弥合？从刚才的状态抽离出来，方杳终于有力气起身后退，与他拉远距离，声音疲倦。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也不需要你告诉我结果，弯路也好，坦途也好，我自己去选。”
她垂下眼，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我一个死过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音落下，她感到唇瓣一痛，还没等她抬眼，一道冷锐的风便刮过她的面颊，朝她面前的男人刺去。
许群玉在外头等了半天，不理解她不过是问个问题，为什么要问那么久。但知道方查不喜欢被人干扰，他强忍着在车前等了半天，看司机掏出手机玩消消乐，也不像之前那样平心静气，只觉得那上面的小鸡吵闹得令人烦心。等心心中情绪越来越烦闷，还混入了快乐、悲伤、眷恋，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方查毕竞还是由他的灵杰凝聚而成，她的情绪一旦动荡，还会像之前那样影响着他。许群玉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一系列的情绪是方杳的，不是他的。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她的情绪从烦闷到眷恋？那门被他砸碎了。
门后的那幕令他怒火中烧。
哪怕是从前在明心岛的日子里，他无论再怎么想，都没有在他们夫妻之间真的做过什么！
方杳捂着嘴角的伤口，半天都抹不掉上头的灵杰，这才抬眼看向那边。两个实力高强的修士对上，往往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许群玉冲上去时只有一个虚影，像养大的兽终于忍不住对兄长亮出利爪，握着剑柄扬手，便要将那森森的骨剑直直要捅入李奉湛的灵台。当下的李奉湛仍然是分形，被许群玉在宜云这么没大没小的打散了一次，自然不可能在让他做第二次。
哪怕看见他这么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也不过往后移行了几步，掌心裹着灵杰，往许群玉处一挥一一
那灵烈却没挥出去。
李奉湛微微一怔，猛地看向不远处的方查，却见她朝他们的方向伸手，竟然把他掌心里的灵烈给收过去了。
骨剑泛着浓浓的血腥气，正要触及李奉湛的身体，正要进去一寸时，竞也生生停住。
许群玉也看向方杳。
方查左手拽着李奉湛的灵烈，右手拽着许群玉的灵悉，生生把这架给劝住了。
她见两个人动作都停下，于是开口：“群玉，回家了。”许群玉定定看了她两秒，果真收起剑，回到了她身边。方香转身往门外走去，又忽然在门口停住脚步，转头看向站在那边的李奉湛。
“奉湛，就像你喜欢我听话一样，我也喜欢群玉的听话。”许群玉走上前来牵住她的手，挡住了那边男人的身影，所以她没有看见他脸上的神情。
也没必要再看了。
大
“为什么不让我动他？”
坐上车后，许群玉忍不住问。
“要生气也是我生气，犯不着让你和他对上。"方香靠在车窗边。“可我现在是一一”
许群玉还没把"丈夫”这两个字说出来，就被她抢了话头：“你是他的师弟，单论你们之间，有恩没仇，不应该刀剑相向。”他声音猛地顿住，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注意到她脸上浮出疲倦。“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许群玉牵住她的手，要她靠到自己身边来。方杳轻叹一口气。
许群玉这层特殊的身份虽然没有挑明，但在公司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