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哥哥怕的应该是这个。“我,我……”余令咬着牙,低声道:“闷闷,一旦我扛不住了,你就是家里的后路,带着你嫂嫂,侄儿去南边!”“哥~~”闷闷终于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把最好的都给自己了。也终于明白他不反对自己要嫁人嫁这么远了。原来,这个家最疼自己永远是大哥!“别哭,认真听我说,这一次送你出门之后我就会去攻打草原,如果我赢了,你在草原骑马的梦就会实现了!”“如果输了呢?”余令伸出手,拍了拍闷闷的头后笑道:“如果我输了,你要听老张的,带着家人,不要犹豫,直接往南走!”闷闷浑身都在发抖,摇着脑袋喃喃道:“咱们有长安,对的,咱们有长安!”余令伸手一指,笑道:“傻瓜,你还看不明白么,跟着咱们家的得利者巴不得咱们离开呢,真正舍不得咱们的反而是苦命人!”闷闷胡乱的擦着脸上的眼泪,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道:“哥,你不会输,苦心大师给你算过命……”余令伸手作嘘,轻声道:“你哥我最不信命,我也没说我会输,我说的是假如,明白么,是假如,我们根基浅,一切都要未雨绸缪!”“我哥一定会赢!”望着坚信自己会赢的闷闷,余令无奈的笑了笑,继续道:“妹子啊,如果赢了,会有很多人很多人难受了!”“为什么?”余令歪着身子,思考了好一会后才轻声道:“别人打了我,我还手打了回去,你说公平不公平?”“我想说公平,但你肯定说不公平!”“当然不公平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想打人他们却打了我,是他们惹事,没想到我会还手。所以,我不但要还手,我还得给他们一刀,这才是公平!”闷闷懂了,忍不住道:“哥,又有人要害你对么?”“对,他若是只害我一个人我能忍,男人嘛,哪有不吃亏的,可他们不但要害我,还要害咱们全家!”“弄死他!”余令没好气的拍了拍闷闷的头,笑道:“自然要还手了,不还手他们就下死手,这一次不打算和他们讲情义了!”“哥,要我去问卢家多要点聘礼不!”“别,你好好的嫁过去,记住我今日的话就可以,咱们家男丁少,好不容易来了两个,还蠢到吃糖鸡屎……”余令无奈的笑了笑:“所以,如果我说的那些有可能发生,你一定要往南走,记住了,这是哥哥给你交代的最大的一件事!”“记住了!”“记住了就安心的出嫁,好好的准备你的大喜之日,大喜之日当大喜,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记着没?”闷闷又哭了。不持家,永远不知道柴米油盐贵,闷闷能明白哥哥的苦,可没想到这么苦。耀眼的门楣下全是辛酸。听哥哥交代后事般的这些话……闷闷才明白哥哥其实怕的不是辽东的建奴,因为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他怕的也不是北面的流寇,哥哥去了他们就反不了……他真正怕的是朝廷的那群人。如哥哥所言,这些人整自己人的时候眼皮子连眨都不会眨一下。哪怕大敌当前,刀都在架在脖子上了。他们也会先把自己人搞死了,再看脖子上的刀。史书那么多,堆起来那么厚。可大明这样的却是让人最费解,有无数的干吏能臣,却过得风雨飘摇。自和余令交心之后,闷闷就躲在闺房不出门了。她准备好好的计算一下她一共有多少钱。以前活的没心没肺是因为有哥哥在后面撑着,如今不行了。万一输了呢?闷闷觉得,如果余令输了,自己就必须把家撑起来,和嫂嫂一起把两个侄儿拉扯大,这一刻的闷闷突然长大。闷闷在今日才知道,自己才是这个家最后的退路。回到书房,茹慈把礼单轻轻的放在余令面前。“看看吧,送礼回礼是人之常情,当初咱们家送了那么多,如今咱们家有喜,自然是礼尚往来了!”“这个黄金摆件就不是礼尚往来!”茹慈瞅了一眼,笑道:“别生气,你就别去了,你上门他们受不起,明日让人带着昏昏上门咱给人退回去,咱们家长子亲自上门,总该可以了吧!”“嗯,这个倒是可以!”余令继续往下看,待看到江阴徐家字画一幅时余令猛地站起,忍不住道:“他人呢,他人还在不在长安!”茹慈再次忍不住伸头一看,笑道:“在呢,带着仆役去秦岭了!”“裱好,挂在我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好!”茹慈不是很明白,徐霞客只是来长安众多文人里的一位,学问不高,为何大郎见了他的画会如此的失态。可茹慈又哪里明白……她哪里明白,他的郎君会背诵《游天台山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