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万无一失,时月阁办事,自是没有纰漏,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
话一点都不停歇,似是早就打好了草稿:“阁主选的这地方真好,女儿镇气候宜人,民风淳朴,是个安居的好地方,属下也喜欢,是这样的阁主,咳,属下的医术较之御医过之而无不及,打算在此处开一家医肆,悬壶济世,也算有个落脚之处……”
洋洋洒洒地说了那许多,圣女眨眨眼征求道:“阁主,行吗?”她的话语合情合理,既表明了留下的决心,也给出了无法拒绝的理由。“这也不是我的小镇,我给不了你答案,但若是因你害我行踪暴露…“应池的话停住,威胁之意显露无疑。
“不会的。“圣女信誓旦旦。
她此行有开医肆为阁主赚钱的意思,更多的是为了照顾阁主的身体,让阁主……尽快有后。
应池不知道的是,因她的小产,时月阁举行了一场法会,给他们那未出世的少阁主超度亡灵。
然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名叫阿生的小学徒,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就骤然爆发出了奇异的光彩。
在眼底灼灼燃烧后转瞬即逝,与他稚嫩的外表格格不入。两个月过后,白幡被取下,北静王府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却又陷入了一种更深沉的死寂。
祁深同样病了两月。
一个府邸没有了人的精气神作为滋养,如此奢华也只是笑话而已。祁深每日的行踪除了去祠堂,去看母亲,就是去他的……新房待着了。一坐就是一日。
他的病也总不见好,于是召来典医询问。
“恕老仆直言,阿郎肝火犯胃,迫血妄行,实是因悲恸过甚,肝气横逆,灼伤胃络所致,如今更紧要的是舒解心郁,宽怀静养,放下执念,切忌再添愁思才是。”
祁深仅撩了下眼:“若难以宽心只有死路一条了?”“这……"典医为难。
“何时能好。”
“病从心起……”
“废物。”
典医额头直冒虚汗,却实在冤枉。
“是你无能,滚。“祁深声音低哑,面色阴沉,典医噤若寒蝉,着慌退了出去。
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熏炉里的安神香徒劳燃烧的细微声响。舒解心心郁,宽怀静养……这几个字怎么听怎么像讽刺他的笑话一样,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他,紧缚着他,令他窒息。
父亲的离去,是山河倾覆,是撑在他头顶二十余年的擎天巨柱轰然倒塌。而应池……
这个名字浮上祁深心头的瞬间,与以往不同的是,胸腔里不再是每次因她而逃那炽烈的怒火,而是一种钝心的痛楚与麻木。他陈年的旧伤与新伤,也在隐隐交替作痛着,不剧烈也不钻心,却绵长地折磨着神经。
他知道她一定会走的。
从她从未矮过的脊梁里,从不肯向他低头的眼神里,他一直都知道。他曾以为用世子妃的身份,用看似坚固的金屋牢笼就能锁住她,甚至出征前,他放下所有姿态恳求过她……他的傲气让他从未求过别人,不用如今来看,什么时候看都是徒劳,他一直都知道,可他还是求了。我应池今生今世都会待在祁深身边。
“应池,你这个骗子。”
祁深闭了闭酸涩的双眼。
是被彻底蔑视的屈辱才对,是掌控权被生生剥离的暴戾才对,是他给了他能给的一切……包括世子妃的尊荣,包括正妻之位,她却弃之如敝履,将他所有的、仅有的、全给她了的真心,践踏得一文不值!找到她,抓回来!
这似乎成了此刻唯一具体的事情,她这样不识趣的人就该打断腿、锁起来才对,他为何次次心软,他就该恨她才对!可没有什么是对的,他恨不起来,可耻的他,现在是如此想她。他不甘心呢,他怎能甘心呢,别人潇洒离去,为什么就是他放不下……可找到她了,然后呢?
他不知道。
或许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或许只是想再看一眼那双清冷的眼睛,又或许,仅仅只是不甘心而已。
更或许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他在那数次逃追之下,在数次被扎、被打、被恨、被厌恶、被嫌弃下,在数夜的交颈而眠下,早已滋生了一种连他自己都辨不明的情感。
恶意滋生的、如蛆虫一般附骨的、扭曲不堪的、她恶心到呕却非她不可的爱意。
而此刻唯一担心的,却是她离了他,她要怎么活,会不会受欺负……多么讽刺,祁深挫败地嗤笑一声,捂了捂急得发疼的心口。他才是跪着的乞求者。
北静王府的仆从跪了一地,刑具摆了一院子,杀鸡儆猴的鸡是乐觉,被答打了三十大板,已经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在这种随时随地都可能丢命的情况下,跪着的所有人将事情讲得事无巨细。有仆从将统一对外的那套说辞,世子妃于终南山祈福,不慎坠崖,尸骨无存,看守人不力被遣散的事结结巴巴地复述了一遍。“将被遣散的婢女、亲卫,全部找回来,分开严加审问。”更有仆从将街头巷尾传的关于世子妃和沈三郎私奔之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来人!“祁深咬了咬后槽牙,“直接去鲁公府带沈敛谨,下狱后我亲自审。”即使没有这流言蜚语,沈敛谨也是留不得的,敢觊觎他的人,就等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