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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了书,佯装出几分委屈:“如果先生觉得我打扰到你了,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拿出这么离谱的借口来敷行我吧。”“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敷衍你?因为我没有佩戴婚戒吗?"贺清砚摩挲起干干净净的手指,眼睛看向卷发女人,唇角勾起,“谁叫她嫌弃我原来准备的婚戒不够特别,特地重新找人定制了一对,到现在我还没有拿到新的婚戒而已。”“这个理由够了吗?”

男人唇角带笑,眼中的冷意却刺得娄彩妍身躯一颤。女人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自讨没趣。

贺清砚转过脸,脸上的笑容快速褪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了个多么可笑的谎言。

舱内重新恢复安静,就在贺清砚以为,这次航班就将如此平淡且安静地度过时,飞机猛地一阵颠簸。

其他人还没有从突发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一阵嘹亮的啼哭声响彻头等舱。保姆大脑仍处在混沌中,却还是下意识地便开始哄起孩子来,但是这一次,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没法使孩子安静下来。喧闹的啼哭加之仍在非正常颠簸的飞机,有些脾气差的人已经开始骂骂咧咧。更多的人则是提起了十足的警惕,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担忧。贺清砚眼皮颤了颤,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乘务长的到来彻底落实了他的预测。

机舱内乱成一片,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哭嚎和咒骂,贺清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按了按眉心。

一些被他忽视的记忆碎片,此时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起来。时间是宋瑞澜乘坐的飞机失事后。

贺夫人让他去看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宋悦葳。女生蜷缩在角落里,听到他开门进去,也没有任何动静。他靠近人身边蹲下,后者才从自我封闭的状态中缓缓抬起头,无光的房间里,他模糊看见了一双已经哭得红肿,眼白上遍布血丝的眼睛。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

辩论场上能言善辩的四辩,在此刻词穷得厉害。宋悦葳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干涸的眼睛又一次涌出泪来,似是最后仅存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

女生抵在他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滚烫的眼泪浸透衬衫烫到了他。她哭了很久,啜泣声一点点地低下去直到彻底消失。贺清砚察觉到有一只手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用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问他:“我刚查过了,权威数据说一个人遇到一次致命空难的几率只有470万分之一,也就是说,即便每天都搭乘飞机,那也要大约1.5万年才会遇到一次空难。可为什么,这种事情就偏偏发生在我爸爸身上,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五次坐飞机“贺清砚,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当时好像回答的是:“概率学的本质是统计过去,而不是预言未来。无论怎么微小的概率,在发生的那一刻就成了必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节哀。”

现在这分必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贺清砚翻出手机,倒着往回翻阅两人的聊天记录,即便那些记录他已经倒背如流。

自宋瑞澜因为空难去世后,他每一次出行,宋悦葳都会不厌其烦地卡在飞机起飞前,给他发来平安祝福,落地后又第一时间询问他的情况。那怕两人隔着十多个小时的时差,她那边还是凌晨三点,也都一次不曾落下。

唯一例外的一次,就是今天。

贺清砚麻木地翻动着记录。

宋悦葳都已经不认识他了,又谈何给他发祝福信息呢?只是,他的手指一顿,找她定制的那枝玉兰,他没办法亲自去取了。爸妈他们要是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就答应回来,自己还可以在临行前,见上他们一面。

现在也没机会了。

贺清砚默默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面对死亡,他显得尤为淡然,因为他知道再怎么挣扎哭嚎,也改变不了他就要死了这个事实。

只是他会遗憾、担忧,遗憾太多的东西没有实现,担忧自己的死亡会给父母带去莫大的哀痛。

父母如此,那妻子呢?宋悦葳也会为他的死亡而哀痛吗?就像是她为父亲那样?

不。

她不会。

她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他只是她无数客户中的某一个人。

一个不认识自己的宋悦葳,不用经历十年的单恋。她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孩子,现在还开了一家生意不错的店铺,根本不用愁钱花。

甚至在这一世,她的父亲也没有去世。

他该祝福她的。

贺清砚捂住口袋里的手机,在撕心裂肺的喧哗中,异常平静。机身突然90度倾斜,强烈的失重感和绷在身体上的安全带让贺清砚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意识彻底消散的那刻,贺清砚突兀记起了宋悦葳的重生。那么他能不能也重来一次,回到他们相识的那一年?从头来过,这次换他追求宋悦葳。<1

躺在床上午睡的宋悦葳猛地睁开眼睛,心跳无比剧烈,好似下一秒就将摆脱桎梏,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捂住胸口,艰难地从床上坐直身子,涔涔冷汗顺着轮廓滴落在上轻薄的毯子上。

她又梦到了飞机撞上山崖,撞得支离破碎的画面。“我怎么又梦到了。"抬手抹去脸上的冷汗,宋悦葳环视周围,看清身处的环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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