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月被路铭霄抱在怀中,她转头看着靳惠和申浩没入黑暗。墙面缓缓落下,两道身影很快也跟着消失,路铭霄和尹兴为却没有任何动作。
“不用追吗?“洛清月看向他们问。
路铭霄揉了揉洛清月的头,让她的脸颊枕在自己胸前。他用看破一切的口吻,淡声回答:“给他们时间,做最后的告别。”逃生通道空间逼仄,靳惠在前,申浩在后,脚步声带来的余音回荡。两侧石壁上的灯随着他们临近一盏盏亮起,等经过之后又很快熄灭。靳惠抓着申浩的手臂步幅急促,片刻也不敢停留。她没有转头去看申浩满是伤痕的脸,却事无巨细和他交代。“这里连通我的私人港口,出去以后你就上游艇,往东边开。”“游艇上补给物资和日常用品都配备齐全,足够支撑一年半载,往后你就自谋生路,永远不要再回来。”
身后无人应声,靳惠像往常那样发出问询,音量拔高。“臭小子,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申浩脚步停住,把靳惠往回拉了一把。
他按住她的肩膀,抵她在墙上,身体紧紧相贴。无言时,光源先是熄灭,伴随着申浩一声嗤笑再度亮起。鼻尖相抵,刀口血淋淋出现在靳惠眼前,她的肩膀不自觉向里一缩。动作轻微,申浩却清晰捕捉到。
握住靳惠的手腕抬起,用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双颊。“别怕。“他声音轻轻,“自己的杰作,当然要好好欣赏,对不对?”“抱歉。”
靳惠声色平静,和申浩说起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里,“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在那个当下,我没得选。”
从她的言辞中,申浩听不出一丁点愧疚。
她捏着靳惠的下巴轻抬:“不,你有。”
靳惠扔掉的那把刀,不知何时,被申浩捡起。他把刀尖刺向靳惠的脸颊,缓缓下划:“你可以捅了路铭霄,让他一命鸣呼,却要我来接受这份残忍,明明我们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是她欠他的,靳惠忍着疼痛,抿紧双唇,没有任何怨言。左边脸划过,申浩又把刀移向右边:“我以为全世界都会抛弃我,唯独你不会,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他说着说着,自嘲地笑了笑,“象然而,我不过是你养着的一颗棋子,牺牲掉我,换来靳总余生安宁,也算把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两侧脸颊各划了一刀,申浩认真端详自己的杰作。见他没有继续下去的动作,靳惠把人推开,没有任何解释和辩驳。“知道就好,现在认清身份也不算晚。”
“不过,我救了你,咱们也算扯平了,废话少说赶紧滚。”“滚?我一个罪人,能滚到哪里去。”
申浩再度将靳惠制在身下,“与其日后东躲西藏地活,我宁愿此刻轰轰烈烈地死。”
靳惠呼吸一窒。
申浩的双唇贴她耳畔,笑容阴暗可怖。
“当然,你要陪着我。”
“活着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拥有名分,那就下地狱做对野鸳鸯,这样的话,就没人能将我们拆散了。"<1
靳惠以为自己听错了,居高临下的姿态:“有种你再说一遍。”放在以往,察觉到她生气,申浩总是嬉皮笑脸,连抱带哄,把话题扯开。然而,在这个当下,他把刀轻轻蹭过靳惠的脖颈,顺着她的话继续道:“靳总手上沾满血腥,就算出去,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我舍不得,更加不忍心,留你饱受欺凌。反正世间容不下我们,那就一起去死,浪漫又壮烈,我很心动,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申浩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疯了。
眼神中透着阴鸷,似是要把靳惠生吞活剥了那般,商业版图尚未完成,小鲜肉还没来得及尝尽。受人尊敬、簇拥爱戴,纸醉金迷的日子她还没享受足够。无数美好的事物徘徊在她的世界里,靳惠从来没设想过死亡。如今,申浩因为他的一己私欲,就想把她拉下水。她不能接受,也没办法接受,恐惧在森冷的空气中蔓延开来。距离逃生通道的出口,仅剩下二十米。
只要她能够出去,就有人会上赶着来当她的替死鬼。凭借她的身份地位,有足够多的办法在这世间找到容纳自己的一席之地。怀抱着对生的渴求,靳惠一脚瑞开申浩,往前狂奔。要死你自己去死,谁要陪你一起死。靳惠这么想着,铆足了劲,绝不和疯子为伍。
曙光就在前方,她的唇角微微扬起,而利刃却措手不及,重重从身后扎进她的心房。
只有最后五米了。
靳惠血流不止,倏然倒地,她挣扎着捂住心口,没有放弃,缓缓爬着往前。力气耗尽的速度,只在眨眼之间。
靳惠匍匐在地,手触碰着那道门,眼前的景象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如果能再呼吸到一次新鲜空气,看着清风细雨、阳光露水在指尖划过,该有多好。
可是,她好累,好想睡,今生今世再也没有机会,或许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吧。
泪水流出眼角,呼吸、心跳和脉搏的频率渐渐弱了下来。申浩坐在靳惠身边,背倚着门,看着她的血流淌在自己腿边,浸湿衣裤。从此以后,阿惠就是他一个人的。
他们可以长相厮守,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申浩握住靳惠的手,帮她把眼睛合上。
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