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瑜正梳理着如今的局面,温热的茶香还在口腔中回荡。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这敲门的节奏,透着一股焦灼,梁瑜放下茶杯,望向了门口:“进。”
门被推开,去而复返的李云快步走了进来。
他手里紧攥着一部诺基亚手机,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书记,出事了。”李云走到办公桌前,声音压得极低,却急促得像机关枪:“刚接到县局现场指挥的电话,殡仪馆那边失控了。”
梁瑜眉头微蹙,第一反应还是维稳:“家属情绪反弹了?”
“不是家属。”李云将手机递到梁瑜桌前,俯身滑动着手机上的传真画面,“县局那边反应,有大批都市报和地方台的媒体记者围堵了殡仪馆正门,长枪短炮架了一排。
他说完这些后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慎重:“另外,据那边传来的消息,外围区域还停着一辆挂着京牌的采访车,看标识,应该是央媒的。
“围堵殡仪馆,这怎么能允许呢?”&bp;梁瑜眉头微蹙,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被打扰了严肃性的不悦:&bp;“那是逝者安息,家属告别的地方。
不是菜市场,更不是新闻发布厅,搞成这样,成何体统?”
至于李云特意强调的“京城牌照”,梁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对于地方的官员来说,央媒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但对于梁瑜这种选派干部而言,只要行得正,央媒就是最锋利的扩音器。
“宣传部是干什么吃的?”&bp;梁瑜霍然起身,一边整理刚才坐皱的衣摆,一边大步向外走去,语气冷硬:
“这时候不去引导秩序,难道在现场当看客吗?”
“备车!去殡仪馆。”&bp;梁瑜走到门口,脚步微顿,侧头对李云吩咐道:&bp;“让宣传部长孙梅,马上到现场见我。
告诉她,要是连这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能给逝者守住。
她这个宣传部长,要好好考虑自己是否还能胜任这个岗位。”
清河县殡仪馆正门,一辆黑色的奥迪并没有像其他公务车那样鸣笛驱赶人群。
而是在几名干警开辟出来的道路上,缓缓的穿过了嘈杂的人群。
车刚停稳,早已等候在此、满头大汗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孙梅便狼狈地挤了过来。
她迅速的拉开车门,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bp;“梁书记,您……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儿太乱了,记者们都跟疯了一样,要不您先……”
“乱弹琴!”梁瑜走下车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直接打断了他的辩解。
他抬手指了指这就差摆摊叫卖的嘈杂现场,声音不高,却透着股令孙梅胆寒的威压:
“孙梅,这就是你管的舆论阵地?这就是你维护的现场秩序?
让这群人堵着门口长枪短炮,像什么样子?
这不仅是扰乱公共秩序,更是对逝者的亵渎!”
孙梅浑身一颤,汗顺着鬓角就下来了:“是是是,梁书记,是我的失职,我马上处理,马上……”
“十分钟,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梁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语气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里的所有无关人员,全部清离核心区域。
十分钟后,如果这里还是一个混乱的新闻集市。
你这个宣传部长就地停职,自己向市委和省委宣传部说明情况。”
说完这句话,梁瑜看都没看那些记者一眼,也没有理会远处那辆京牌车。
他面容冷峻,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标准的步幅。
在一众干警和干部的簇拥下,大步走进了殡仪馆的大门。
随着殡仪馆厚重的玻璃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将那道挺拔的背影彻底隔绝在视线之外,门外的气氛瞬间变了。
如果说刚才梁瑜在这儿时,是压抑的雷暴前夕。
那么此刻,对于宣传部长孙梅来说,就是暴雨倾盆。
“十分钟……就十分钟……”&bp;孙梅抹了一把额头上那层细密的冷汗。
原本在那位年轻书记面前卑微佝偻的腰杆,猛地挺直了。
她转过身,脸上的惊慌失措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厉。
她看都没看那些还在叫嚣的记者,直接两步跨到正在维持秩序的县公安局赵局长面前:
“老赵!梁书记的话你听到了?&bp;十分钟!清场!现在!立刻!马上!”
赵局长也是被梁瑜那个态度吓得不轻,此刻听着孙梅的咆哮,眼皮一跳。
他二话不说,拿起对讲机就吼道:&bp;“所有单位注意!全体都有!立刻清场!”
“哗啦——”&bp;随着一声令下,原本还在外围待命的三十多名干警瞬间动了。
手中的防暴盾牌瞬间连接成墙,原本只是用来维持秩序的人墙,顷刻间变成了推进的铁壁。
“所有人听我说!请配合工作!”&bp;一名副局长拿起一个喊话器,声音震耳欲聋,压过了一切嘈杂:&bp;“根据事故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