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是,他的名声彻底臭了。
臭了就臭了,反正他上头有个无所不能的哥哥,江山大统不用他来管,他就是一块掉到地上的烂泥。
对,如夫子所说,他就是烂泥。
大
再见文鸢,是母皇亲选女官的那日。
女官穿着规整的服制,却依旧不掩婀娜之姿,只是看那东张西望、神色焦急的模样一一
很明显,她在宫中迷了路。
“喂。“谢凛叫住了她。
“若要去东宫,是往那边。”
女官转过身来,四目相触那一刻,他们俱是瞳孔一缩。他的五官与儿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鼻锋更加锐利、脸颊更为瘦削,还多了男子的英挺之气与散漫不羁。
她亦眉眼不变,只是肉嘟嘟的脸蛋变成了鹅蛋脸,气质也越发清秀出尘,一副干练聪慧模样。
谢凛早便知道女官名册上有她的,却没想到冤家路窄,来的第一日便碰上了。
文鸢早便知道今日二皇子要出现在女官入宫典礼上,却没想到自己迷路,叫她撞上了。
她不想惹是生非,只装作没认出来,声音柔软,道:“多谢二皇子。”他却冷笑:“不客气,娃娃亲。”
“‖″
他竟也认出了她!
文鸢气得跺脚,他却依然离去,只留一段翩飞的衣角,消失在廊下。得亏她前些日便逼着父亲退了这口头上的婚约,不然她今日真要气死!她本就不愿早早嫁人、在内宅打发这一生,更何况是一个对她出言不逊、名声上还有污点的人!
文鸢很快便融入了女官的角色,也认识了新的朋友,程家的二姑娘。二人同龄,一个锋芒外露,一个藏锋内敛,却从不会互相看不惯,而是互相学习讨教,一同攻克许多难关。
偶尔也会有竞争的时候,但都约定好,赢的那个,要请输的那个吃一顿饭。但渐渐地她发现,程时玥经常输给她,却也不应她获胜后请客的约。她最不喜欢被人刻意相让,于是她堵住了那日当值的程时玥,逼她要个说法。
也是那日她才知晓,对方并不是刻意要让她,而是对方囊中羞涩,请不起她吃好的。
她才知晓,自己一直顺遂、聪慧、各方面都远过于常人,这并不全是一种好事。
它会使她失去对旁人的怜悯心和同理心。
她才意识到,或许在之前的许多时候,她这位视为好友的姑娘,为着那二两请客的银钱掏空钱囊,心中一边隐隐作痛,一边却还希望让她开心尽兴。而在那天晚上,她忽然梦见了他。
那个给她手衣、傻笑着问能不能亲亲她,却被她甩了一个巴掌,又呆又笨的小男娃。
她想找个机会与他说清楚,告诉他,她想退婚倒也并不全是他的原因,而是她有更大的志向。
她还想为她当时的懵懂道个歉,希望他不要自甘堕落,继续做一个好人。但不知为何,他竞索性搬出了皇宫,不再出现。后来便有传闻,说他置了一间宅子,养了好些妓子,日夜寻欢作乐。起初她还有些不信,毕竟少年的脸庞虽不羁浪荡,却绝无淫邪之色,然而那传闻煞有介事,听闻有时是一人,有时是两人,有时是多人……直到那日,她与阿玥相约骑马踏青,她再度见到了他。说实话那一刻,文鸢的世界都有些崩塌。
她看着他身骑一匹骏马,左右各有一位貌美女子,打扮是楼里红牌的模样,与他谈笑着,上了那不宽不窄的石板桥,往自己这边来。再度四目相对。
他声音如常地撇过脸去,假装从来不曾认识她。“登徒子。”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咬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