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不可呼名（二十四）
大厦的轮廓与楼身的广告屏投射在视网膜上的画面越发清晰,周意看着这地方，似乎有点眼熟。
这不是邻市的地标建筑吗！
龙并不急于扑过去，双翼伸展,无声盘旋着飞向其中一层。她得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到这座商厦的全貌，心里一突，犹疑地拍了拍龙角：“那个金色的神……真的藏在这？”“嗯。”
他应声，每接近前方的落地窗一分，身躯就变小一圈，头颅堪堪触碰到建筑时，体型已然缩水至原本的十分之一，和成年大象差不多。尽管这种程度对于人类而言仍然是头巨兽，但总算能在室内勉强容身活动了。龙的身形虚化，带着人直接穿透玻璃，血光卷起她轻轻放到地上，自己则敛起翅膀，冲进楼层深处。
没人察觉袍的存在，倒是前台小哥发现了凭空出现的周意，呆了两秒，只以为是值夜班太累或者玩手机太久眼花了，眨眨眼，微笑着问候：“这位女士，晚上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想闯过去是不太行了，她扫了一眼柜台背景墙上和它的所有者一样花里胡哨的浮雕商标,头疼地捏了捏鼻梁,皮笑肉不笑道：“稍等,我打个电话。”一分钟后一一
前台小哥接起电话恭敬地连声称是，捧着手机点头哈腰了好一阵，挂断后那张俊秀白净的年轻面庞上，礼貌的微笑翻书般转为阿谀的谄笑，热络道：“周女士，真是抱歉，我入职时间短了点，从前没见过您，不知道您是本杰明先生的朋友，让您久等了。”
他在“朋友"两个字上发音略有不同，不自觉地加重了分语气。“请进，快请进，先生的套房已经打理好，这就带您过去，还需要什么服务，尽管吩咐。”
周意眉毛抽了抽，敷衍地摆摆手：“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前台小哥忙不迭答应，回到柜台坐得端正。她闲庭信步地逛出去十来米，拐去走廊后表情一凝，拔腿就往龙刚才前去的方向跑。
这家会所她听过，但没来过，对布局完全不熟悉，只能凭着感觉找。整层楼的装修高档奢华，大大小小的套房门扉紧闭，私密性极佳，隔音效果更是一流。站在走廊里，除了舒缓的音乐，什么多余的动静都捕捉不到。她转了大半圈，冷不丁瞧见角落闪过道血红的残影。快步跟上去，一路追到最靠里的一处独立包厢。包厢外居然有不少人，粗略估计也得十四五六个，他们衣着光鲜，三三两两，歪歪斜斜围坐在特地开辟的小厅中。或是倚着沙发，或是靠着吧台，饶有兴致地盯着同一个地方。
她赶来的脚步太匆忙，与在场慵懒的气氛格格不入，立即吸引了几人的视线。浑浊黏腻、蠢蠢欲动的目光投来，看得人身上像被蜗牛来回爬过。“生面孔啊，"其中一人举了举手中香槟，自来熟道，“迟到了，好在还没正式开场。先喝一杯？”
“一杯哪够，就你会怜香惜玉是吧，起码自罚三杯！“旁边有人起哄。“难得遇到个合胃口的，给我个面子，怎么样？”他在这群人中大概颇有些地位，起哄的人很快做出让步：“行行，那你替美女喝一杯！这总行了吧？别说我为难你啊。”“当然没问题。”
举香槟的男人起身走过来，边上的侍者很有眼色地端着托盘随行，倒了杯香槟，看似彬彬有礼，却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力道塞进她手里。周意没拒绝，不是被他们富有暗示性的轻佻言行唬住，不过是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包厢里。
这间包厢没有墙。
不，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一面完整的玻璃取代了传统的墙壁，直白地展示着房间内的情形。
她知道这种材质，单向玻璃，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一览无余，而站在房间内时，看到的只是一面镜子。
所以，外面小厅坐着的所有人，全是观众。他们，以及她，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包厢内一对男女以一种常人闻所未闻的高难度姿势肢体相连，负距离纠缠着。
客观评价，两人都样貌中上，身材佼好，放在某些网站里，流量应该相当不错。但在视频里浏览和亲眼观看两者间造成的冲击力是截然不同的。而且，这两人明显对包厢的特殊构造知情，特地离玻璃很近，表演性质浓重，神态迷离放纵，瞳孔不正常地涣散，像是服用了违禁药品。大半天没吃没喝的周意还是一阵反胃，对这帮人的特殊癖好鄙夷到了极点。但她没移开眼。
没办法，龙就在里面。
袍和那对男女并不在一个维度里，只是空间坐标偶有重叠。那道没有具体形态的金光也在。
金光呈长条状贯穿包厢内两人，仿佛一根柔软的吸管，同时从他们体内一股一股地汲取着什么。被袍当成血包的两人动作越发疯狂，双眼翻白，有种快要彻底失去理智的趋势。
想到龙的解释，周意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躲进这里了。这种场合对袍来说，大概相当于豪华自助餐？不过，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人命，她可不想被卷进命案现场。周意掏出手机，麻利地给扫黄打非办公室发了条匿名举报短信。进入会所的人手机大多是进场时由内部工作人员统一锁进保险箱看管的，她这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也就成了漏网之鱼。那个端着香槟的男人对这个举动很警觉，声音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