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也才多大,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冰冷的木板紧贴着他的后背,昏暗的光线里,他总感觉祠堂里有什么其他东西在暗中死死地盯着他。
但一想到这么做都是为了帮助妹妹,是为了不让妹妹再被那些可怕的东西纠缠。这样想着,卫晏池就完全放松了下来。他想让妹妹笑,想让妹妹的开心大过所有。所以卫晏池没有任何的抱怨,只是乖巧地闭上了眼睛,紧紧抿着嘴唇,努力不去想祠堂里那些摆满的牌位。
林静云俯下了身子,声音放得很轻,努力安抚道:“很快就会好了,只是取一点点的血,就像是被蚊子叮一下。”
可她嘴上这么说,手中拿着的却又并非是用来采血的银针,而是一只早已干瘪颜色却依旧妖异艳丽的蛾子尸体。
其实这蛾子,早在芩矜还在的时候,就已经被处理掉了,死得无比透彻。然而,当林静云把这死去的蛾子尸体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卫晏池指尖上那刚刚沁出的血珠时。
异象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那原本毫无生机的蛾子尸体,在接触到血液的刹那,竞像是被无形的线随意扯动般,猛地颤动。
它那干瘪的躯体疯狂扭动起来,几对复眼更是泛起了猩红的光,仿佛解脱了死亡,活过来那般。
林静云自然知晓这蛾子并非是“活"了,它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生灵,而只是一具被熟悉血液激活的行尸走肉。
蛾子调转了个方向,突然扑向了卫晏池刺破的无名指,卷曲的口器完全探出,狠狠地刺破了肌肤,死死咬住了伤口,贪婪地吮吸了起来。那口器刺入皮肤的瞬间,带来的并非是简单的针刺痛感,而是灼烧的剧烈痛楚,这远比医院采血针的刺痛还要强烈千百倍,就像是有活物顺着指尖拼命往骨头里钻。
卫晏池死死地咬紧了下唇,愣是一声不吭。他那小小的身体绷紧了,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就在口器刺入的瞬间,他几乎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可就在那一刻,他又想起了江清欢的笑脸。想到妹妹的欢声笑语,卫晏池还是镇定了下来。
唇瓣被咬出了鲜血,卫晏池品尝到了属于自己的铁锈味。他的手攥紧了旁边林静云递过来的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如此反复了数十次,他就这么硬生生地挺着,任由那蛾子疯狂的吮吸,直到林静云终于用特殊的法子将那蛾子从他的手指上取了下来。蛾子的身体鼓胀饱满,约莫是终于吃饱了,干瘪的身体像是充满了气的皮球,上面的颜色变得更为鲜艳。
蛾子的所有眼睛都闭上了,它被林静云攥在了掌心,头部渐渐缩小了下去。揪心的过程终于结束了,卫晏池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这样的行动对于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折磨。他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喘着气。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却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了林静云,声音微弱的央求起来:“林姨,别告诉清欢,用的是我的血…
他顿了顿,努力组织着语言,又接着补充道:“我不想让她因为这些而产生任何的负担。就说是普通的药吧,不然她听了肯定、肯定会难受的…"”林静云看着卫晏池那张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
因为卫晏池惊人的意志力,采血进行的非常顺利。结束后,卫晏池的状态确实如林静云所想的那样,身体并未留下明显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