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郁棠就会放他去床上同她一起睡吗?那必然是不会的。
想到这里,谢郁棠又默默闭上了嘴。
苏戮似乎早就知她心中所想,勾了下唇,手撑着床沿,语调静淡温和:“主人还是来床上睡吧,夜里寒凉,又下了雨,睡在塌上会冷。”腕上的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这样的雨夜,配上那样一张脸,实在太有催情效果。
谢郁棠沉默片刻,忽地扯嘴一笑:“苏世子反抗不了还敢叫我去床上睡,就不怕我晚上对你做点什么?”
苏戮闻言,抬眸看她:“主人会吗?”
谢郁棠”
上一次与男子同榻而眠大概还是她刚封后不久,她对蔺檀情意尚笃,又有从龙之功,蔺檀也还未厌烦敷衍她,两人也过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事后想来,蔺檀分明有很多破绽,只是她被自以为的情意蒙了眼,不愿听不愿看不愿想罢了。
“看来主人不会。"苏戮看着谢郁棠渐冷下去的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他垂眸勾了下唇,“那我还担心什么。”
笃定的语气,十分确定她不会碰他。
谢郁棠闻言抬眸,只见少年整理了一下蜿蜒的铁链,把它贴墙摆在自己内侧,不会妨碍到睡在外侧的人。
谢郁棠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走过去。
这几日桩桩件件的事都要谋划,她必须要休息好,才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以便随时应对。
留给她的位置很宽敞,两个人并排躺下中间还留有仅两拳宽的距离,完全不用担心碰到对方。
谢郁棠一开始还有些局促,听着窗外雨声淋漓,身边人清浅安静的呼吸,也慢慢放松下来,渐渐有了睡意。
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身旁的少年才静静睁眼,很缓很长的呼出一囗气。
窗外下着雨,她在身边安睡。
这是他前世从未曾奢求过的绮梦。
苏戮的眼神很轻柔的落在谢郁棠睡熟的侧颜,她似在梦里也有烦忧,眉头浅浅皱着。
他抬手想抚平那道细纹,却在指尖即将触到的刹那顿住,慢慢收了回去。只替她将被角又压紧几分。
谢郁棠再睁眼时天光已大亮。
她不是夜夜好眠的人,刚重生那段时日她每晚都做噩梦,梦里被蔺檀一刀捅穿胸膛,黏稠的血铺天盖地,像茧一样想挣却挣不得,后来终于渐渐好些,但都没有一日同昨晚那般一夜好眠。
“主人醒了?”
谢郁棠扭头,对上一双沉静的压着笑的眸子,她微微一愣,只听少年道,“您再休息一会,我去叫人备热水。”
她愣愣的看着他下床,将屋门推开一条缝,低声同人吩咐什么。床头的雕花烛台燃了一半,等他重又合上门,她盯着那支半燃的烛,“这里面可加了药?”
苏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了片刻,“不曾。”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主人可是昨夜睡的不错?”“嗯。”
谢郁棠抬手揉了揉额角,“我担心他们下了药。”少年却并未回应,谢郁棠抬眸,只见苏戮立在门前,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阳光自檀木门框斜洒下来,他的眉眼鼻唇都渡了一层浅淡的金。直到她疑惑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少年才回过神来,走过来屈膝跪在她床榻前,认真道,“这屋里的东西我回来时已一一查过,不曾发现异常。”他顿了片刻,轻轻扬起嘴角,“也许主人日后都会好眠。”谢郁棠知道没下东西就放了心,只道是昨夜太累,也无意说什么去驳他的好意。
她不知道的是,少年衣袖下的手指一瞬间紧握成拳,骨指泛白一-她是有多痛,才会重活一世,依旧把自己囚于渊薮,以至夜夜不得安眠。谢郁棠和他一样是重生的事,苏戮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曾对她直言蔺檀并非良人,换做以往谢郁棠就算不对他责罚也定会出言维护,可那日她只是不置可否地让他起身,便将话题转向她更关心的事上,譬如复仇、譬如权力。
她的转变让他惊艳,也让他心痛。
那么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她输。
门外很快将水盆和巾帕送了进来,苏戮接过,将毛巾在温水中打湿,伺候她洗脸擦手,他的神情沉静温和,低垂着眼睫仿佛在侍弄世间珍宝,末了,他将水盆巾帕递给门外,从梳妆台上取了支檀木梳,对谢郁棠道:“我为您绾发梳髻。”
他从容自然的仿佛一直就是这样为她铺床打扇绾发梳洗的小倌。谢郁棠本想说不用,反正也不出门,哑然片刻,终究还是坐到妆奁台前,由着他为自己侍弄。
因着动作的原因,衣袖顺着少年的小臂滑下半截,露出精致的腕骨和内侧微凸的筋。
妆奁台离床不远,链子的长度还够,从床头一路逶迤拖延至他腕间,发出寐窣的脆响。
谢郁棠目光在他腕间落了片刻,在少年准备去拿发簪时蓦地扣住他的小臂。少年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他的皮肤细嫩得跟玉胎上的薄雪似的,不过被镣铐磨了一宿,手腕便微微泛红。
知道的晓得这是纵马握剑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养在深闺的世家公子。谢郁棠把人拉至身前,手腕微沉往下一压,苏戮便顺着她的力道屈膝跪在了身前。
谢郁棠一手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