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他的义父
“这犯法吧?“极度惊骇中,谈令仪吐出这几个字来。一直打量周围环境的殷灏终于将目光落回她身上:“还用你说?”“我们两个人…“谈令仪压低声音,踮起脚,极为艰难地凑到他的耳边,用气声道,“能把这地方端了吗?”
殷灏一脸"你说呢"的神情,谈令仪乖觉住口。默了默,她又嘀咕道:“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吓唬我呢。”她以为在这层层声浪中殷灏听不见她细微的抱怨,却忽略习武之人的听觉落针可闻。
他俯下身,学着她方才说话的气声,在她耳边道:“来会故人。”谈令仪撇撇嘴。
故人在这儿,可见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殷灏自然没忽略她这小动作,目光一转,突然执起她的腕骨往一侧走去。谈令仪顺着他所走的方向一看,瞧见角落里,一个瘦的出奇的老汉正默默注视这里,似乎看了他们两个人很久。
可说注视倒也不尽然,因为他的眼睛是白色的,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东西。两人立在他身前,殷灏毕恭毕敬躬身一礼,道:“沈老。”老汉没看他,反倒在端详他身后的谈令仪。谈令仪连忙仿着殷灏的动作,向他行礼打招呼。“主人等了你很多年。“他看向殷灏,轻声道。他说罢,起身往另一侧狭小遂道走去,殷灏抬步跟上,谈令仪慢了半拍,也快步跟上了他。
三人的沉默同身后越来越远的喧嚣成为巨大的反差,谈令仪跟在后头,一会儿看看殷灏,一会儿看看那老人。
她很好奇,现在殷灏顶着她阿弟的脸,那老人是怎么认出殷灏是本尊的?想了会,她自己明白了。他或许真看不见,只是听声辨位,也听声辨人。喧嚣逐渐消失不见,三人走过斜坡向上的暗道,推开尽头沉重的铁门,一个十分雅致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房间之中,有一披着暗色斗篷的人背对暗道门。那老人将他们两个送到,便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处。而殷灏则是一手拂开衣摆,一手拉着谈令仪,与她一道跪下,而后俯首道:“义父,数年未见,身体可安?”
“多少年了?“那人不动,声音冷凉,像一块冒着寒气的铁,“安王殿下还记得有我这个义父。若非我听闻你同人订了婚,修书一封寄予阿伽,要他传话叫你带新妇过来看看。怕是到我死了,你都不想着来。”“义父说笑,灏儿自母亡故,便由义父照看,若无义父,便没有如今的灏儿。只是为母报仇,片刻不敢松懈,故分不出时间来看望义父。”谈令仪跟着他趴在地上,听到这些话心中震颤,心说这些话是能给她听的吗?
“分不出时间看望我,却有时间儿女情长,是吗?“那声音依旧很冷,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谈令仪敏锐发觉,厚重衣物包裹下的殷灏好像在轻部这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殷灏吓成这样?
她没抬头,出神思索,却听那道声音的指向换了人。“谈家的女儿。”
几乎在那人声音落地的一瞬间,殷灏便开口:“她也是苏夫人的女儿!苏夫人与母亲交好,有情有义,这跟谈家没关系。”这话好像让那个被称作义父的人想起什么,斗篷下的人微微歪头,轻笑一声,慢慢道:“那个纰浮撼树的蠢女人。”室中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那人又道:“既来此处,便别急着走,在这儿待几天,待到你母亲的生祭再离开。”
“是。”
“还有,把你这新……”
谈令仪瞬间感觉身旁的殷灏身体紧绷,气息猛地急促起来。“罢了,瞧你吓的,回去吧。”
那人没回头,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殷灏松了一口气,强作稳持对他一拜,而后用力抓紧谈令仪的手,快要把她的手骨都要挤碎在手心。到两人沿着回去的路,走出酒肆,呼吸到携带晚风的沁凉空气,谈令仪才小声问道:“令堂,她…”
听方才两个人的意思,他母亲好像也是非自然死亡,还跟谈家有关。提起谈令仪的生母苏夫人,好像和殷灏母亲是一伙的,什么此浮撼树……难道她是为了殷灏母亲才嫁给谈昭的?
殷灏的母亲是怎么回事?她的仇恨也和多方势力有关?“回去再说。"殷灏疲惫道。
他好像真的很畏惧那个他称为义父的人,单只是与其交流,便用尽全身气力。
面对这样的他,谈令仪再多的问句也都生生咽了下来,等到跟着他进了房里才问出口。
“刚刚你义父说,令堂的仇…是跟东宫案有关吗?”殷灏一路恍惚地回了客栈房间,都没留意谈令仪尾随他进了房里,她一开口,倒吓了一跳。
“你怎么跟进来了?回你房里。”
谈令仪扁扁嘴,小声道:“不是你说回来说的吗?”算了,这种密辛他好像不愿意让她知道,就连刚刚带她一道去,让她听见他们两人之间的交谈,也是基于那人想要见她这一点。她刚要转身走,就听殷灏干涩开口:“并非刻意不予你知晓,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待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和你说的。”谈令仪“哦"了一声,抬步欲离开此处,刚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开口道:“我不知道谈家跟你是什么仇怨哦……就是,如果是谈昭做的孽,你冤有头债有主,能不能不要牵连谈家其他人?”
殷灏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