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念着成婚前夫妻不能相见的规矩罢,"抱松当她因为没看见殷灏而生气,出言开解,附和笑着,“不过稍早了些,倒不必这么早就践行。”谈令仪步子一停,被他开解得更生气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此事拖着越久越心烦,越心烦越倒霉,乘着马车自明法台归家时,马车坏了。
谈令仪下了马车同车夫一块儿琢磨,固定轮轴的销钉掉了,她觉得这对车牯辘做手脚的法子莫名眼熟,正思量,旁边缓缓停了一辆马车。“谈五姑娘,"车帘被一只玉骨似的手掀起,青稚面容浮现慈爱笑意,“不,这回可真该叫外甥新妇了。”
永平侯胥君奕。
他见谈令仪马车坏了走不了,顺势提出可以捎谈令仪归家。谈令仪本不想上,但上回他替被关太妃为难的谈令仪解围,这恩她还未还,如今生分,有些伤长辈面子。
想了想,还是盛情难却,坐上了他的马车。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殷灏,故而上了马车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头一次见灏儿,他刚从宫外被找回,那会儿他年岁还小,却比同龄孩子深沉许多,一点也不可爱。那时候我便想,将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胥君奕支颐靠在车窗边,没看谈令仪,目光流连在窗外倒退的风景上,慢慢说着:“这么些年,没看他对哪个女子特别,还当他不开悟,要孤老一辈子,却不料突然开窍了。”
谈令仪属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又不好对长辈摆脸,只好勉强笑着。那人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灏儿?”谈令仪闻言一愣,顺势沉默。
“为何?这孩子吃苦上进,本可以做个闲散王爷,凭靠陛下对太子珏的怀念亏欠,他可以过得很好,却还是执掌明法台,为陛下分忧。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心性品行,都是万里挑一,便是皇子也少有人胜于他……是畏惧他的容貌?谈令仪觉得和他说不通,只含糊道:“殿下很好,只是我们二人相处时间太短,了解太少…男女感情之事不好说的。”“相处太短便多相处相处,"胥君奕说着,若有所思,“不若今晚来永平侯府吃顿饭?今日是父亲生祭,阿姊会来,灏儿也会来。”谈令仪心念一动,未经犹豫便颔首应下。
总算能逮到那小子了。
果然,她到永平侯府不久,约莫吃了一盏茶的功夫,殷灏便陪同明妃一道来了。
殷灏没料到谈令仪跑来这蹲她,见她也在,满目愕然。谈令仪眨眨眼,目光刚和他碰上,手便被明妃亲亲热热牵起来了。“婚旨下后,本宫一直想召你入宫同你说说话,灏儿说你最近在明法台忙,便不好打扰你。"明妃胥怀知笑盈盈地端详她的脸,“你同你母亲可真像,尤其这双眼睛,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谈令仪闻言一愣:“明妃娘娘同我母亲相熟?”她说罢,又自己想清楚了。京中贵女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熟悉对方的脸也是正常的。
“自然,我与你母亲经一故友牵线相识,她性格直率,我喜欢得紧。可惜后来各自嫁作人妇,少有往来,再之后……“胥怀知有些神伤,自己止住了话头。“好了阿姊,都别在这站着说话了,今日我下厨,为阿姊做你最喜欢的鲜虾酥。”
胥君奕出言,领着胥怀知在前面走,两个晚辈自然被落在了后头。谈令仪目光炯炯,视线所在殷灏身上,殷灏看她,目光正与她撞上,好似被烫到一般躲开目光,而后大迈步跟上前面走的两人。谈令仪快步跟上,她不怕他跑,两个前辈在前面走,他安敢越过两人逃开?她心绪平稳跟上他,见他步子往边上斜,似要绕远,她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袖。
手快,败就败在太快,没刹住车,隔着他的衣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年轻的两具身体僵住了。
“对了谈姑娘,没问过你的口味,你喜……“胥君奕转过头,话音止住,目光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抓在一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