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女主体质
马车停在商会议事之处。
照夜率先跳下马车，杵在一旁，抱臂冷眼看谈令仪走下马车。谈令仪扶着幂篱，轻巧跃下，刚在照夜身侧站定，就听他压低声音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谈令仪不想理他，低头从袖中取出紫金笺，便听他继续道：“你可是谈家正儿八经的嫡姑娘,为什么要瞒着谈家在外头私自开一个糖水铺子，事事还都亲力亲为。谈家……是不是完了？”
谈令仪敢肯定，她绝对没听错，这厮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一种竭力压制但没压制成功的狂喜。
“……是啊是啊，日后若是要被明法台抄家，照夜副官可得手下留情。”她隔着垂纱白了他一眼，抬步向前。
验罢请帖进门，在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引导下，顺着木质楼梯走到二楼。二楼整齐排列着数间小巧厢房，厢房外未设门，而是由一层帘幔隔断。与其说是厢房，不如说是大一点的雅座。
“苏东家，请。”
谈令仪开四时小斋是用苏氏名号遮掩的，故而对外称自己姓苏。她走进商会为她安排的厢房，里头陈设简单，仅一桌、一椅、一壶清茶，以及一只小巧的香炉。
谈令仪怕死这个世界的熏香了，若非她对此足够警惕，当时也不能破坏王氏的计划。
所以她待管事走后,用手帕捂着口鼻，把香炉盖掀开，用香灰埋灭正在袅袅生烟的熏香，将盖子盖上后，又顺手将手帕盖在上面。忙完这一切，才安然生了下来。
照夜立在门口守着。方才来的时候，就看见已经有几个厢房外站了面容肃穆的青年，都是到场东家的副手。
有几个副手似是早就相熟，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漕帮那边最近货检严了不少，有些原料怕是要耽……“可不是？我家东家正为这事上火呢！”
“近来京中新秀不少，喏，今日来参加商会大选的就有两家，一家卖金饰、一家卖糖水。”
“金饰那家应当是后边有靠山，不然不能爬那么快。糖水么……那是京中经营这个的少，它虽出彩，但跟那些老字号比，还是比不过的。”照夜是习武之人，耳朵灵敏得很，那些窃窃议论之声对他而言好似乘了风，乖顺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听了一会儿，掀帘进内一五一十讲给谈令仪听。京中经营糖水铺的，的确不多，大多都是小摊，小部分是被京中酒楼给吞并。唯有两家专营糖水的店，都是家族传承的老字号。今日商会大议争夺百岁展参展资格，其实就是竞标，一个拼财力、赌心理的战争。
糖水店参展资格，只有那么一个。
一声轻悦的铜锣声从一楼正厅传来，清晰地传入每一间厢房。一道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响起。
“诸位东家，今日劳烦各位移步至此，规矩，想必大家都已明了。同业相聚，一为互通有无，二为共谋前程。”
声音真的很大，怪不得能这么有仪式感地给各位在二楼安排雅座。前头说那些都没用。
先是商业互夸，夸夸这家首饰店出了风靡全京城的新款式，再夸夸那家的熏香推陈出新，用料优良。
再是聊聊市场风向，各位东家自由议事，他们的话由外面守着的副手亮嗓说出，听得照夜脸色很难看。
他可不想像市井摊贩扬声叫卖那样号。
不过谈令仪也没有让他发言的意思，她支颐闭目养神，听着那些人的话，分析各家营业模式。
突然，有人点到了她：“四时小斋这一名字眼生，可是头一次来商会大议？怎不言语？”
谈令仪缓缓睁眼，照夜先开了口：“我家东家伤了嗓子，不便多说。”有人笑道：“是了，得留点气力准备一会儿的竞展。”旁人不晓得四时小斋是做什么的，但另外两家卖竞品的可清楚得很。谈令仪越不说话，他们便越看不透她，浑身紧绷着，连带着话也不多讲几句。
都在蓄势，一到竞展缓解，便如离弦之箭。周氏糖水的东家周老先开了口，语气尖锐，碰击新式糖水。偏巧，谈令仪就靠研究各种新式糖水起家，摆明了是冲谈令仪来的。她对周氏糖水有了解，他们品类旧，但味道佳，用料都是挑得最好的，若是拿四时小斋同品类跟他们打擂台，绝对打不过。谈令仪敲敲门边，示意让照夜进来，开口道：“周氏的招牌糖水都是京中人从小吃到大的，对他们而言意义重大，你怎么看？”“下限高，上限也低，吃来吃去都是那几款，我早吃腻了。"照夜咕哝道，“我瞧不成威胁。”
“但一会儿竞价，他怕是能一直追着我们咬。若价高了，便是在百岁展打出名头，今年也很难回本。”
正说着，仙味居的东家也开了口，话中意思跟照夜差不多，踩了周氏一顿后，炫耀起自家新品。
这一点谈令仪也早作查访，卖得的确好。
可照夜却突然开了口：“此人不必放在心上，他们最近推出来的冰粉，再过不久就卖不了了。”
“为何？"谈令仪好奇问道。
“这款冰粉所需的蜜浆来自西陵，近来两国关系不大好，西陵试图挑衅边城，这么下去迟早会打仗。届时冰粉成本必然骤增，他若不抬高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