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听罢,目光一滞,而后转头看向谈令仪方才看的方向,开口道:“怕是不能了,谈五姑娘,烦请将她带到明法台马车上。”“怎么了?“谈令仪心中不妙,追问道。
“一会儿去马车上说。”
这种严重事情,谈令仪自不会我行我素,移步走向小吃摊,招手道:“唤春,随我来。”
姑娘名为涂唤春,刚刚在路上与她交谈时,知晓她的阿姊名为涂引秋。唤春见这架势已然被吓得丢了三魂七魄,谈令仪带她上明法台马车,她也没问为什么,待在其中坐正后,才反应过来坐上的不是来时那一辆。唤春惴惴不安道:“姑娘……
谈令仪覆上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低低道:“别怕。”不多时,殷灏便进来了,他一进来便吩咐外头的车夫赶车,马车徐徐驶动,唤春惊慌道:“我要去见阿姊,你们要把我带去哪儿?”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谈令仪身边躲,对殷灏的态度可称得上是畏惧,带着哭腔说道:“那案子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想再说了!”殷灏端坐,面朝谈令仪,没看唤春,但话却是同她说的:“本王找你并非为青楼案,本王问你,白家二房儿媳涂引秋同你是什么关系?”“是我阿姊,她如何了?"唤春缓过神,问道。殷灏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问道:“涂引秋可曾同你说过她和夫家关系如何?″
唤春在他的威压之下不敢说谎,小声道:“白家在城南,我家在城北村庄里,相隔甚远,阿姊出嫁后仅归宁时归家过一次,那一次也只跟我同母亲说了说体己话,没提她在白家如何。”
“这么看来,白家对涂引秋不算好,归宁之后,竞不放她回娘家探亲?“殷灏冷诮道。
谈令仪开口道:“安王殿下,个人猜测做不得呈堂证供。”“但探案总需要不断猜测,"殷灏同她说完,又转头看向唤春,“本王问你,你阿姊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姊她是好人!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殷灏依旧不答,继续问道:“怎么算好人?”“她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好人,待人良善,时不时接济村中无人照料的老人,还会为被欺辱的弱小出头!不信你去我们村子里问。”“为弱小出头……她会为自己看到的不平事而愤懑吗?”“自然!”
“会出手吗?”
“会啊,所以阿姊同那些只会嘴上打抱不平的人不同!”殷灏后仰道:“那以你所见,她有没有可能会因为看不惯某些人,而出手做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谈令仪伸手扶住身子不停颤抖的唤春,直视殷灏道:“够了!这种带有引导意图的盘问到底要问到什么时候!涂引秋到底怎么了?”“她很好,还活着,不过白家就没那么好了--"殷灏说着,身子微微前倾,同谈令仪目光相胶,慢条斯理开口,像是在同她博弈的棋盘上落下一子,“白家满门被屠,只涂引秋一人活着,如果你是本王,你会怎么想?”一时间,马车内静谧到落针可闻。
唤春先哭出了声:“阿姊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你胡说,我要见阿姊,我要见阿姊!”
殷灏坐正,手指一下一下叩着膝头,淡漠道:“到了明法台自会见到。”“很好是怎么个好法?安然无恙?还是仅仅活着而已?“谈令仪定定看着他,开口道,“还有,你们是在哪发现她的?是她躲在安全处被你们发现?还是自己走了出来被你们逮到?亦或是气息奄奄、被查验的仵作救起?”她说着,也学着他的样子指尖轻叩膝上:“安王大人,灭门案中出现活口有很多种情况。躲得隐蔽,或是凶手没能伤到要害……这些都有可能。你没必要先给她定了罪,而后这般厉害颜色对待她的亲人。”“本王是查案之人,自然要将思路往案情上靠,这种感性的考虑,留待谈五姑娘自己慢慢琢磨罢。”
谈令仪顿觉不可思议:“你们明法台当真一点人文关怀都没有?”